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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什么想不通的?”梁錦慣常不把這事兒放心上,“你怕什么?橫豎是明媒正娶,即便那胡紹天人品不佳,面上也要過得去,那丫頭一心想嫁就讓她嫁,吃虧也是她自個兒吃虧?!?/br> “那便罷了……”他心里想著梁錦所言有理,以梁響磬的性子,只怕多過問些,她還只當人心理藏jian。眼一落下,見他手里有一下沒一下的給自己捏小腿呢,頓時笑顏和煦,甚至五指去撫一撫他的臉,“成了,別捏了,不怎么疼?!?/br> 相視一笑,即到晚飯時節,除了一些時令菜蔬,還有一道火腿煨鹿筋,盛在鎏金銅鍋里,下頭點了幾枚碳,咕嘟咕嘟滾著,看著就有食欲,何須問叫來無所事吩咐,“你去后頭叫表妹也過來吃?!?/br> 不多時便見白元笙微挺著肚子過來,三人各座,梁錦在旁一面給何須問夾菜,一面聽他們閑話。 何須問坐在二人中間,碧青色一間灰鼠邊兒襕衫,君子謙謙,“那位袁公子,可回洛陽了?” “回去了,”白元笙淺淺笑著答,“家里還有孩子和老人家,他要趕回去過節的,等過完年再上京來。我們商議過了,用表哥給的銀子做花草生意,從洛陽培一些牡丹,到京城里來賣,嫂君管家可知道這府里一年栽種花草就不少開銷呢,又有盆栽,又有園景,京城王孫貴族多,家里園子也多,若是打通關系,一年就能掙不少銀子?!?/br> “這也不難,”何須問舀一勺湯到她碗里,“回頭春闈你表哥若能高中,就當封官拜職,屆時必定有同僚往來,我幫你在那些人面前舉薦一下,若他能辦好,過不了多久,便都去找他?!?/br> 白元笙瞇起眼,揚起笑臉,似早春到來,語氣也不無驕傲,“寧哥肯定能成的!在家時他就喜歡花啊草啊的,又畫得一手園景圖,對景色布置最是在行!” 瞧她神色儼然小女兒情竇初開,何須問也跟著笑了,唯有梁錦,還記恨袁時寧疑他不能生育之事,將嘴一撇,噞喁一句,“他既這么能干,做什么連個貢生都考不上?” 叫他一堵,白元笙臉色眼見跨下來,將碗擱到桌上,“寧哥家里上上下下都得要他cao心,原本就家境貧寒,怎么跟表哥比呢?表哥含著金湯匙出生,每日只管吃好喝好玩兒好的做個富貴公子,考上了沒什么稀奇的,若再考不上榜,才連天都容不下呢!” “你這丫頭,跟誰說話兒呢沒大沒小的?”梁錦也將碗擱下,撐著膝蓋夠著脖子教訓,“你才來時沒見你這么沒規矩啊,難不成是懷個孩子叫府里上下縱壞了?” 一個不服一個,眼看就要吵起來,還是何須問將碗重重一擱,扭頭向梁錦叱責,“你好好吃你的飯,吵什么?” 梁錦翻個白眼,重端起碗來,避開何須問嚴厲的眼神,猛扒兩口飯。那邊白元笙憋不住暗暗笑他,也捧起碗來。 不過幾日就是梁響磬出嫁,一應喜服禮品吃食何須問來回查了好幾遍,直到前一晚才略歇下,到第二日一大早,又同梁錦一齊迎接親友。李氏仍舊負責女眷那邊,梁錦拉著何須問不過是招呼一些同輩子弟,來來回回倒將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都認了個遍。 胡家那邊依著吉時領著隊伍過來迎,將人一送走,這邊兒便開了席,算是這一月的忙總算有個了結。 再往下就是籌備過節的事兒,又是采買一應吃食,籌備各家節禮自有梁錦幫著辦。不曾想這邊還沒忙過,那便胡紹天又帶著梁響磬回來歸寧。 那梁響磬梳了個慵慵散散的髻,穿得姹紫嫣紅華美無比,一時風光無限,只是臉色不大好。先拜過了梁郝和李氏,闔家又一起吃過了飯。稍歇,何須問覺得身上穿得太多不舒服,要回去換一身衣裳,一路拉著梁錦往院兒里走,正路過煙梓池邊上的一座假山,忽聞有姑娘哭啼之聲,還伴著另一個姑娘在一旁勸解。 “小姐,既然二少爺三少爺不管,咱們不如去求大少爺罷,沒準兒大少爺會替您教訓教訓姑爺呢?” 原來是梁響磬身邊兒的丫鬟,果然,隨即便聽見梁響磬抽抽搭搭的聲音,“大哥才不會管我呢,他們巴不得我過得不好,我要是說給他聽,他身邊那男妻,還有梁慕白還不得笑話兒死我?” 聽及此處梁錦便生了氣,正要從假山后頭出去,卻被何須問拉住示意他走,剛抬腳,又聽見那丫鬟安慰,“小姐既不愿意說,以后就別跟姑爺治氣了罷,實在也是您說話兒太過大夫人氣極了才罰您的。往后您注意說話兒,大家相安無事的不就好了?” “我難道說錯了?他本來就是個沒用的東西,根本就不是個男人!你不知道,他、他不行!我不過是勸他兩句,請個太醫來看看,他就罵我!” 這兩人已走出去兩步,聽到這話兒,梁錦瞪著大眼低聲說:“原來如此……,難怪他一個嫡子,還愿意娶我們家的庶女,原來是不行啊……” 何須問瞥他一眼,“不關咱們的事兒?!?/br> 一面走,梁錦一面哀戚嘆惋,“外頭都風言風語的傳聞我不行,不行的那個原來在這兒呢,我真是要冤枉死了!” 斜眼看他滿臉哀容,何須問好笑起來,貼近他耳邊輕聲說一句,“我知道你行不就夠了?” 他撤回去,面色潮紅,連耳尖都泛著粉,迎著日頭一看,近乎透明,梁錦竄了火,止不住的心猿意馬,偏過腦袋在他頸上一吻,“這怎么夠,你只知道我行,不知道我有多行,等夜了就讓你知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