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晏玨眨眨眼，“但是師兄給我親一口就不疼了?！?/br>
    秦宿舟把白瓷瓶砸在他臉上，“自己涂?！?/br>
    晏玨靈力消耗太多，得慢慢調息恢復。跟秦宿舟鬧了會兒便安下了心，有些困倦地打了個哈欠，倒在草塌上合起了眼。

    待他睡著以后，秦宿舟給他蓋了一層衣裳，探了探他的脈，確認他沒事之后才徹底放下心來。

    走出石室，外頭正對著一條小河，秦宿舟倒了盆里的臟水，洗了把臉，坐在河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他沒事了？”坐在石臺上的塔拉側過頭問他。

    “生龍活虎的?！鼻厮拗鄣?。

    “那就好?！辈恢朗遣皇清e覺，塔拉說這話的時候，眼里流露出了一絲羨慕。

    塔拉從石臺上躍了下來，與他并肩坐著，“真好啊……”

    “什么？”秦宿舟奇怪地看著她。

    “能和喜歡的人生活在一起啊?！彼Ａ苏Ｑ?，“你不喜歡他嗎？”

    秦宿舟沉默地摸了摸鼻子。

    “不過呢，看樣子似乎他喜歡你比你喜歡他多一點?！彼兄Σ[瞇地瞧著他，“你們倆怎么回事兒呀，跟我講講唄?！?/br>
    秦宿舟斜了她一眼，選擇更加沉默。

    “他挺好的，多好看啊，而且靈力又很厲害?！彼沧菜募绨?。

    “……”秦宿舟半天憋出一句話，“厲害又不能當飯吃?！?/br>
    “哎，厲害很重要的，”塔拉認真地搖了搖頭，“要不是因為太弱，我們族群就不會被魔魅主族趕出來跑到這種地方來了?！?/br>
    秦宿舟偏過頭看了看她。

    “魔魅中有一套很嚴格的等階制度，在排序當中，依次從高到低是高階魔魅、低階魔魅以及尸體，”塔拉解釋道，“高階的魔魅可以無條件地命令低階魔魅和尸體，低階魔魅無法反抗，只能如同行尸走rou般對其上者俯首稱臣，就像剛剛在樓蘭城看到的一樣，所以這種命令制度在魔魅當中又被稱為尸問?！?/br>
    秦宿舟愣了愣，“你是說……跪下稱王？”

    塔拉點頭，“但婁新霜只是個普通人類，所有的尸體不是對他稱王，而是對侵占了他的那條斷腿，”頓了頓，“也可以說，是那條腿命令婁新霜的尸體，以他為口，再控制所有的樓蘭城民?！?/br>
    秦宿舟想起了婁新霜那個寸刻不離身的腿，也難怪腿掉落了會那么著急。不過按照塔拉的說法，尸問倒是可以解釋很多問題，比如林月亭為何會搶奪那個人頭，比如李蘭兒結界里的人為何會渾渾噩噩地獻上靈力珠。

    “尸問只能控制尸體和魔魅，不能控制人類嗎？”秦宿舟問。

    “不能，”塔拉眨了眨眼，“不過很多人其實不知道自己是魔魅還是人類，所以指不定你被控制了都不知道呢?！?/br>
    “這怎么可能？魔魅不都是紅眸火靈根的？”

    “火靈根不假，但也有部分雜種的魔魅在覺醒之前都是黑眸的?！彼钢约撼嗉t的眼珠，“現在純血魔魅，就是那種生下來就是紅眼珠的已經很少了，大部分都是像我這種混雜著人類的血脈雜種?！?/br>
    “這……有什么區別？”

    “這就是區分等階的證明，魔魅尚武，一般來說血脈越純，靈基越強大，靈力越甚，同時等階也就越高，當然長得也越好看?！彼?，“為什么早些年那么多魔魅爐鼎？因為他們是雜種，只繼承了一部分魔魅的血脈，而這部分只表現在臉上，靈基卻稀松平常，在尚武的魔魅族群中無法生存，寧可迫于生計出來供修士當爐鼎?！?/br>
    “繼承了魔魅血脈的部分人會與生俱來呈現出紅色的眼珠，但也有人會在成長的過程中慢慢顯現，有些人甚至可能一輩子都不會顯現?！彼肓讼?，“而且很多魔魅都不是單火靈根的，為了避免屠殺，他們會放棄擅長的火系法術而練習別的，所以你壓根無法從表面來辨別這個人究竟是個人還是魔魅?！?/br>
    所以李蘭兒才會說，現在生活著的魔魅比他想象地還要多很多。

    “那么六十年前的那場人魔大戰之后，驚波帶領圣閣和四庭四處剿滅魔魅，其實做的都是無用功了？”

    “并不是，那場大戰給魔魅族群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浩劫，”塔拉嘆了口氣，“他們殺盡了所有的純血魔魅，包括當時魔魅族群里的少主和公主?！?/br>
    “魔魅公主……那些手臂和斷腿……”秦宿舟一怔，白言和林月亭他們不就是稱那些四分五裂的肢體是“魔魅公主”的嗎？！

    “魔魅公主的那條腿情況還要復雜一些，戾氣極重，擁有極強的控制能力，幾乎一碰就會被蠱惑?！彼凵褚击?，“當年婁新霜只是想從白言手里保護樓蘭堡而已啊?！?/br>
    “其實之前我就想問了，”秦宿舟斟酌了一番字句，“你跟婁新霜……”

    塔拉抬起眼，無奈地笑了笑，“你知道魔魅，那你知道魔魅擁有定情的并蒂蓮這件事嗎？”

    秦宿舟點頭，“那個埋入意中人體內之后，身體上似乎還會浮現一些標記樣的東西吧?！?/br>
    “是的，每個魔魅的標記都不太一樣，花瓣、動物或者單純的痣也有可能，但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個標記一定是紅色的，而且魔魅自身和意中人身上會在同樣的地方出現一模一樣的標記?！?/br>
    塔拉說著，解下了自己一直圍在頭上的黑色頭巾，撩起自己的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