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赴死

    B.救人

    C.殺人

    第69章

    劉珠不過一個附身的鬼魂，哪里料得到還有此等戰術，被燒了個猝不及防，鬼魂懼光的特性讓她下意識地要逃開，然而火焰卻如同長了眼睛一般緊咬著她不放，情急之下，劉珠被逼得脫了湖靈的身子，女人頭上的金翎鈿花即刻便消失了。

    四周的藤蔓逐漸消去，火焰也因為靈力的消失而熄滅，整個林子當中四處回蕩著難聞刺鼻的焦臭味兒。

    晏玨幾乎是手腳并用跌跌撞撞地跑上前，接住了秦宿舟無力倒下的身軀，他的身體已經被藤蔓穿得血rou模糊，深色的衣裳摸上去又黏又潮，一看，全都是血。

    他想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卻發現手臂竟然脫力到快抬不起來。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都分不清自己是抬不起來，還是壓根不想抬。

    如果他死了怎么辦？這件事晏玨從來沒有考慮過。

    就好像每朝升起的太陽消失了一般，因為太過于可怕，他從來不去想，也不敢去想。

    視線一點點模糊起來，光影糅合在一起，逐漸沁成了血液的顏色。晏玨感覺自己身體似乎發生了些變化，靈基從未像現在般輕盈過，分明還是上面的傷還沒好，卻輕而易舉地在周身匯聚了大量的靈流，仿佛他輕輕動動手指，十步遠處那棵參天的古樹就能被攔腰斬斷。

    他動了動手指，事實也是如此。

    被砍斷的古樹后露出一個呆滯的身影，看他風塵仆仆的樣子應該是剛剛趕來，卻不知為何愣在了那處。

    “你……你沒事吧？”小滿僵硬地轉過脖子，看著身旁那樹干上整齊如刀削般裂口，“你的靈基不是還沒好嗎？”

    晏玨搖搖頭，看著懷里的人，“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們兩個啊——”小滿嘆了口氣，躍到他身側，“他沒事，公子還有好多事要做，不會就折在這里的?！?/br>
    “……”晏玨在原地愣了一會兒，“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早知道可能會起沖突，所以叫我埋伏在附近，有困難便以暗號為約，但他一直都沒有打暗號，所以應該不是什么大問題，”小滿探了探秦宿舟的靈識，“嗯，皮rou傷，他特地避開了靈基?！?/br>
    “……什么叫不是什么大問題？他明明可以讓你來幫忙，為什么自己非要挨那一下？！”

    小滿抿了抿唇。

    “說！”

    可怕而令人窒息的壓力撲面而來，小滿盯著那雙泛紅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將心里想的都倒了出來。

    “我猜是因為之前你在他面前死過一次，他可能也想讓你嘗嘗那滋味，”他頓了頓，“他記仇?！?/br>
    晏玨要自閉了。

    小滿眼瞅著晏玨身側的靈流越聚越快，那股子壓力也越來越壓得人喘不過氣，趕緊背起秦宿舟道，“那我先把他帶回客棧了，你冷靜冷靜再過來?！?/br>
    回答他的是一道往林子深處閃去的背影和滿地的冰霜。

    ……

    晏玨往林子深處飛去，一把揪起莫名其妙轉醒的湖靈，權當發泄地質問道，“劉珠呢？”

    “我還要問你呢！我還沒睡夠就被逼著醒了！”湖靈一臉懵地看著他，“嗯？你眼睛怎么這么紅？”

    “你管那么多？”晏玨蹙眉，神色冰冷起來，“我問你，劉珠的魂呢？”

    “無恥小輩，你——”湖靈下意識地想要教訓這個比自己小上數萬年歲數的年輕人，一股久違卻令人膽顫的寒意卻突然從這個年輕人身上散出，在寒意之下，他幾乎無法凝結腹中的靈力。

    被打散靈力的噩夢再次回蕩在腦海中，想到分明向來溫和的老者突然凜下的眼神，湖靈打了個激靈，選擇了妥協。

    “劉珠——”湖靈手中結起一點靈力，慢慢將被嚇到四散的劉珠匯聚在了掌心，結成一小團黑色的霧氣。

    “你想要干什么？”他拿著那團霧氣問道。

    “她只能這個樣子了？”晏玨眉頭擰得更緊了，“我想知道之前來找她的女人是誰?！?/br>
    “好說?！焙`點了點那團霧氣，閉上了眼，“嗯……似乎是一個渾身穿著黑衣服的女人，跟白天見到的是同一個?！?/br>
    “她是直接告訴劉珠那段真相的嗎？”

    “……不，”湖靈蹙起了眉，“是用白玉鈴給她看了自己的記憶?！?/br>
    晏玨吃了一驚，“自己的記憶？！”

    “對，而且那個女人內側的袖口刺著一個狀似眼睛的標志，”湖靈睜開了眼，“她自稱說是隸屬于人眼?！?/br>
    晏玨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垂眸看著那一小團可憐巴巴的黑霧，合了合眼，眸中的紅光漸漸褪下了。

    “我大概知道害了你的人是誰了?！?/br>
    黑霧明顯地抖了抖，從湖靈的掌心躍了出來，繞著晏玨周身飄著。

    “世上本沒有公道，只有人去做了，才能稱上公道二字吧?！标太k攤開手掌，將黑霧攏在了掌心。

    “這樣帶著不方便，我給你封在劍里頭吧?！焙`探了探那黑霧，黑霧便如同長了眼一樣無聲無息地竄進了他的一只冥骨里，“還有這個也給你?！?/br>
    晏玨接過，發現那是一枚通體透明的方形掛墜，如冰如玉，觸手微涼，在月光下微微泛著冰藍色的光。

    “你們之前不是要的嗎，不冰湖的靈力，我做了一塊墜子，方便你拿?！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