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虛情
洛歡好氣又好笑。 但她性子軟,自小到大被逼問時只會低頭認錯,乖乖挨罰,一時間沒了言語。 任玉樹的嗓音很大,安親王三個字更是抓人。 對門有人悄悄打開了條縫,側面有人探出個腦袋看熱鬧。 “看什么看!”任玉樹粗著脖子,少年音努力裝作威嚴的深沉:“再看,我命人把你們眼珠子全挖了!耳朵也割了!” 大家嘖嘖稱奇,懶得搭理這頭發怒的小狗崽,重聲提醒他別吵人清閑后關上門。 洛歡也想關上門,但任玉樹肯定會不依不撓,指不定還會敲門拆門。 動不動就挖人眼睛的世家公子,有什么是干不出來的?洛歡輕嘆一口氣,側身讓開門:“有話進來說吧?!?/br> 任玉樹吼完也覺得尷尬,立刻灰溜溜地進了房門。 說來也奇怪,這房分明是他付錢給洛歡住的,可一進門就像做賊似的,渾身不自在。 屋內沒有yin糜的腥膻味,但床榻凌亂,桌角還有淡淡的水漬。 任玉樹伸手摸了摸,有些粘。 任玉樹一時間沒明白這是什么,但洛歡的臉立刻紅了,耳朵尖也泛出淡淡的緋紅色,他就懂了。 “你自己倒茶,我……我擦擦桌子……” 洛歡立刻找抹布,但找不到。 梳洗臺有手巾,但那是洗臉的。 找了一圈沒合適的,空手回到桌邊,任玉樹竟然還在摸她流出的體液,并且站起身試了試身高,往前壓比劃了下動作。 洛歡本覺得桌子臟,現在覺得把桌子弄臟的自己更臟。 她氣急敗壞,當任玉樹的面掐了個訣,直接將水液打散成霧。 任玉樹驚呆了。 他正揉捻的兩指突然變得干燥,指尖粘膩的觸感消失。 “我是修行中人?!甭鍤g深吸一口氣,坐到任玉樹對過,努力端出不緊張的樣子:“所以我對安親王也不能說是高攀,你不用誤會揣測?,F在可以走了嗎?” “既然你是修士,為什么會和……” 任玉樹口舌打架地說:“你不像是yin修,安親王又摳門,心機又重,你不可能看不出來!你怎會和他……上床……” “男歡女愛罷了?!甭鍤g頭有些痛。 “可你是修士,不是尋常女子!”任玉樹驚叫道:“既然不是圖謀榮華富貴,你為何如此?” “圖謀一夜春宵?!?/br> 洛歡苦笑道:“我獨自在外,深夜孤苦無依,尋個人來作樂暖床,不可么?” 她說是睫羽微顫。清澈的眸子半瞇著,透亮晨光灑在她巴掌大的清秀小臉,殷紅的嘴唇仍殘留著昨夜男人用力啃噬的痕跡,顯得可憐又誘人。 任玉樹覺得,她前句是真心話,后句是逞強話。 修士怎么了?修士不也是人嗎?任玉樹知道高處不勝寒的道理。 “對不起?!比斡駱涞皖^道:“是我胡思亂想,讓你不快了?!?/br> 洛歡長松一口氣。 雖然是個紈绔任性的貴族公子,但好歹還是能聽人說話的。她站起身送客:“我送你去門外?!?/br> “可我……”任玉樹的腳像生了根,怎么也不愿意走。 但被洛歡一看,又知她是修士,不得不走。 他往前走一步,便支吾一聲,最終扒住門說:“你餓不餓?早膳用過了么?我知曉這條街東頭有家鋪子味道極好,我帶你去!” “多謝,我自己認路?!?/br> “路上人多,會迷路的!”任玉樹拍拍胸脯:“老板娘見我臉熟,指不定能便宜幾文錢呢?” 他一身錦絲華服,身上的玉佩溫潤華光,說完自己都接不上話。 洛歡想努力憋笑,但沒忍住。 “那就信你一回?!甭鍤g正色道:“吃完就回家去,小少爺?!?/br> 任玉樹一愣,撓了撓腦袋,轉身帶路。 時間尚早,小吃攤卻已經排滿了人。洛歡遠遠望去,見到幾個捧著餛飩碗站路邊吃的。 “我沒騙你吧!”任玉樹自豪地仰起頭,輕車熟路地招呼老板娘。 一碗餛飩兩個麻團還有一張酥餅。 老板娘不知從哪里摸出一張小木凳,遞給任玉樹時還感慨好幾日沒見著了。 “我這不是家里嚴,出不來嘛?!比斡駱涮湾X的手止住,連忙把小凳子給洛歡搬過去。 凳子有了,卻沒有桌子。 熱騰騰的餛飩皮薄餡大,滿滿一大碗,洛歡的手幾乎拿不住。 “我喂你!”任玉樹自告奮勇。 洛歡瞪他一眼:“胡鬧!” 并未成親,更無血緣,喂飯像是什么事? 任玉樹面上一紅,趕緊輕了聲,蹲在洛歡面前給她托碗:“那我給你端著,你自己吃?!?/br> “……” 洛歡眼角一跳,發覺任玉樹的衣角都托在塵土里。 但他眼神兒亮晶晶的,好像還很滿足的樣子,絲毫沒發覺他這模樣有些像看家的大狗。 有人好奇地看過來,任玉樹直接讓他們顧自己。 洛歡趕緊低頭吃。 “好吃吧?我可愛吃了,總想溜出來吃他家的!” 任玉樹手上沒力氣,端的不太穩,咬咬牙說:“你慢點吃,小心燙嘴?!?/br> 洛歡悄悄運了靈氣替他拖。 她本想快些吃省得丟人現眼,但鮮味四溢,一時間舍不得吃完。 擦完嘴角的油酥渣,已經沒幾個人了。 “你不吃嗎?”洛歡不好意思道:“那邊有桌子空了,你去吃吧?!?/br> “我不吃,我看你吃?!比斡駱浜俸傩Φ溃骸翱茨愠员任易约撼蚤_心多了?!?/br> “胡說八道,你要不吃,給了銀子就走吧?!?/br> 洛歡想再買幾個麻團回去當零嘴。 但任玉樹摸了半天錢也沒摸出來。 老板娘本笑吟吟地等他摸,等了許久,臉上難看道:“公子,你今日不想付錢???” “我,我錢包昨夜丟了?!比斡駱鋵擂蔚刂睋项^。 “那……那你這玉也能抵的?!崩习迥锓畔履ú?,指了指任玉樹腰間的翠玉。 “這不行!這是我父……父親給的寶貝!”任玉樹似是受到覬覦般緊張,他解釋說:“我之前每次都多給銀子,也夠抵我這一頓了!” “那是你要多給錢,能一樣嗎?今日的錢不給,就報官!”老板娘招呼道:“現在就報官!看看誰家公子在魚rou百姓!” 洛歡小聲問:“你不是說老板娘和你交情不錯嘛……” “之前都對我客客氣氣,有時候我來晚了,還總給我留麻團吃的?!比斡駱渎曇粼絹碓叫?,自己也心虛了。 幾個麻團值幾個錢,分明是見他銀子好騙。 ΓΟひΓΟひЩひ.ΟΓG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