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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日本,這個被時鐘塔視為窮鄉僻壤的地方突然傳出了令人振奮的消息。在一座名為“冬木”的小城市里,有人正在試驗一種名為“圣杯”的儀式,并且就在他建立迦勒底的二十年前,圣杯降臨的儀式就已經舉行過一次,雖然最后失敗了,但據參與者所說,那已經非常接近成功了。 圣杯,在古老的宗教傳說中,是盛放了耶穌之血的杯子,只要喝下其盛過的鮮血就能夠返老還童、死而復生、以及得到永恒的生命……而在魔術界,圣杯則是“萬能之釜”的代名詞,只要得到它,無論許下什么樣的愿望,都能得到實現。 那么,他目前面臨的金錢問題,是否也能得到解決呢? 敏銳意識到其中貓膩的天體科君主立刻將目光投向了遠東,并派出探子,千方百計地刺探消息,以及……搜集圣遺物。 終于,在某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在千萬次的計算后,他證明了,冬木的圣杯,的確具有第三法的某種特性,連同著根源的圣杯。并且,在前三次不斷積累經驗之后,大圣杯的完成度已經無限趨近于百分之百。 但可惜的是,圣杯需要用整整六十年才能積蓄魔力,離下一次真正召開,還需要四十年。到了那個時候,他是否活著,并從慘烈的戰斗里幸存還猶未可知。 沒關系,他等得起。 野心勃勃的天體科君主這樣對自己說,把目光鎖定在了以色列。 他想召喚魔術王。 四十年后,苦心謀劃的東西終于到了手,但在那時候,事情卻產生了變化。 所羅門王他,具有看透過去未來的千里眼。能看透過去未來,就意味著能看見他的所作所為會被魔術王看透。毋庸置疑,陣營為善的所羅門王絕不會放任他破壞人理的行為。 所以必須封印千里眼,最好是讓他心甘情愿地自廢武功。 他這樣想著,也這樣實施了。所羅門王沒有感情,所羅門王不會拒絕人,但當那雙金琥珀色的眼睛帶著神祇般的圣潔和孩子一樣的迷惘望來的時候,沉浸在大業里的心,突然動了一下。 天上月輪映在所羅門王眼里,像是尚未背上人間罪孽的羔羊。 他壓抑住從心中陡然升起的異樣波動,狀若無意地問了一聲。 “所羅門王,你喜歡吃哪種口味的蛋糕?” …… “馬里斯,為什么你突然想吃草莓蛋糕?” 對此一無所知的情人懵懵懂懂地拎著蛋糕走來,解開絲帶,香甜氣息頓時四溢。尚且還有大把時光的羅曼熟練地分好蛋糕,含著奶油滿足地瞇起了眼。 “唔~果然人就要吃草莓蛋糕,草莓蛋糕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話說起來,馬里斯你用紅酒下蛋糕,味道會很奇怪吧?” 溫軟的男人水汪汪地看著他,幾乎讓人有種想咬上一口的沖動。 事實上馬里斯比利也正好這么做了。 “并不是因為蛋糕,而是你吃蛋糕的樣子比蛋糕更佐酒?!?/br> “噫!手拿開,手拿開,坐遠一點!對,就是這樣!” 羅瑪尼渾身不自在地挪了挪位置,離突然靠近的馬里斯比利遠了一點。盡管關系早就確定了下來,情侶之間該做的事情都做了,可馬里斯這種突然襲擊式的靠近,他還是好不習慣??! “你原來不是這樣的家伙啊,為什么確定關系以后就這么沒臉沒皮的,圣杯戰爭里那個優雅的君主到哪里去了?” 羅瑪尼忿忿地咬了一口蛋糕,垂下眼,躲過白發君主含笑的眼神。 也許是雛鳥情節吧?當他第一次得到完完整整的,屬于自己的人生的時候,那個男人就好整以暇地走上前來,為他披上衣服,銀灰色的眼睛里映出自己面容的時候,他就認定了,那個男人,會在他以后的生命里占有一席之地。 那是生命中最初,也是最揮之不去的烙印。 縱然馬里斯比利后來干了這么多喪心病狂的事,可當那個是他,又不是他的男人誠心誠意地向自己道歉的時候…… 他心軟了。 然后就被那個男人用各種手段,迷迷糊糊地追到了手。 “優雅?我只在有必要的時候優雅?!瘪R里斯比利對他揚了揚酒杯,整個人似乎都像月光一樣清澈而凜冽,“像保持優雅這么累人的事,在自己家里就不用裝了吧?” 愛上一個人,有時只是一瞬間的事,像他這種自以為不會真心愛人的家伙也是。但愛上一個注定無法得到的人,就成了錯誤。 從七十二魔神出現,瞬間奪走所羅門王目光的時候,他就知道,這點萌芽的情意,永遠都不會有開花結果的時候。 好在情未濃,酒未酣,尚且能及時抽身,假裝自己還是個無情無義的背叛者。 “更何況,對著你的時候我就更偽裝不了自己啊~” 但就在他以為自己真的要孤獨一生的時候,這個曾經被他傷害過的男人,又像是毛茸茸的雛鳥一樣,無知無畏地靠了過來。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他伸手了。 “你騙人,你對著我的時候明明就——!” 聲音戛然而止,意識到自己再度涉及那段傷痛記憶的羅瑪尼緊閉了嘴,默默把目光投向月光下泛起銀光的湖面。 波光搖曳里,有一輪清澈明月映在水中,只是伸手觸碰,明月便碎裂了。但若是掬起一捧湖水,明月又會在掌中形成,好像凡人真的將高天孤月摘入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