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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發少女猛地藏起手,再往后退了幾步,祈求地瞧著南丁格爾。 “南丁小姐,我……” “諱疾忌醫可不是好習慣,遇到病人拒不配合的時候,那就需要一定的暴力來進行治療!” 南丁格爾舉起拳頭,噼啪地捏出一聲爆響。 “等等,南丁小姐,我們迦勒底這邊也是有專業醫療團隊的,如果瑪修身體真的有問題的話,肯定會馬上出報告告知瑪修的,如果連瑪修自己都沒收到的話,那不就是表示瑪修身體一切正常嗎?” 紫發少女低下頭,接著藤丸立香后背遮擋,悄悄在腕表上打了幾個字,迦勒底的羅瑪尼立刻就像被蜜蜂蜇了屁·股一樣跳起來。 “啊哈哈,沒錯的,迦勒底一直都在監控瑪修和立香的身體狀況的!就算到了現在,立香和瑪修的身體狀況也都一切正常(頂多有點早衰)!” “是這樣嗎,那我就暫時不實行治療了?!?/br> 南丁格爾把抽出一半的手術刀放回包里,藤丸立香和瑪修這才長出一口氣,連連合掌道謝。 在“逃出生天”之后,黑發的御主盯著提燈女神的身影,終究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對了,那個,南丁格爾小姐,你知道這里是特異點嗎?” “特異點?” 南丁格爾拿起一卷略微散亂的紗布,重新纏好。 “我當然知道,而且連你到這里來是為了修復人理,我也知道?!?/br> “那南丁小姐有興趣加入我們,一起修復人理嗎?” …… 急切的渴望在胸中涌動,藤丸立香在看不見的地方,悄悄捏緊了拳頭。 千萬要答應,千萬要答應??! “修復人理?”紅衣護士把纏好的紗布放回架子,有些詫異地看著他,“你為什么會有我會答應的錯覺?修復人理是你們的工作,治病救人則是我的工作,我為什么要放棄我的職責跟你們一起去修復人理?” “但是南丁小姐,”立香咬住嘴唇,走到窗邊,指著山崖下為數不少的草棚,“身為戰地護士的你,應該明白吧,只要制造傷員的源頭不能被解決,每天都還會有源源不斷的傷兵送到這里來,你的工作是永無止境的!只有將這一切的源頭遏止,才能讓更多人免于傷痛?!?/br> “所以,你是想說,讓我配合你,一起把這里的所有印第安人消滅?” 南丁格爾轉過來,冷冷望著藤丸立香。 面對著她澄澈明亮,坦然無一絲雜色的眼神,將要拯救人理的御主,竟然在此刻生出了想要逃避的心思。 “雖然我因為職階的緣故喪失了一部分理智,但也不要認為我就是毫無理智的瘋子。這個特異點本質上是由印第安人誘發的,但對我而言,不管受傷的是白人、黑人,還是印第安人,他們都是需要看護的傷者。我會像母親一樣無微不至地照顧他們,看護他們,直到他們痊愈?!?/br> “身為看護者,難道會因為他們的膚色、國別,甚至信仰就能區別對待嗎!如果連這也做不到,我又為何會放棄享受平靜生活的機會,去戰火紛飛的克里米亞任職!” 南丁格爾緊緊盯著黑發少年,紅色眼眸因過于激動的情緒而亮起來,就像一枚燃燒著烈焰的寶石。 光明,卻又灼人眼目。 “你的觀點沒有錯,唯有消滅戰爭本身,才能將所有戰爭造成的患者治愈,但是……如果戰爭結束是以我的一部分患者消滅掉另一部分患者為結局,我不會同意你這樣做的。司令官,我們的談話到此為止,請你先出去好好想一想吧?!?/br> 就這樣,藤丸立香直接被轟出了小屋。 果然……又被拒絕了啊。 藤丸立香垂頭喪氣地走出來,生平第一次,他對迦勒底工作人員告訴他的所謂“從者親和”特性產生了疑惑。 到底是他真正理解他們,從而得到從者愛戴,還是那些年長他許多,功績也比他大得多的從者們放下身段,在努力配合著他呢? 他越是思考,那份被迦勒底強行塑造起來的“自信”,就越是顯得不堪一擊。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南丁格爾的紅十字小屋旁的大石頭上,坐著一個印第安人。 …… 那個人穿著藍長袍,耳朵邊插著幾根艷麗的鸚鵡羽毛,膚色卻比其他印第安人更為黝黑,顯示出濃厚的混血色彩。見藤丸立香望過來,不禁意外地挑起眉。 “南丁格爾小姐的貴客,需要我帶游覽一下這里嗎?” “不,沒興趣?!?/br> 忽然見到一個對他沒有任何敵意,語言交流也沒有任何障礙的印第安人,藤丸立香心情沉重之余,也有些好奇。 “我叫藤丸立香,是來自迦勒底的人,你的名字是?” “查爾斯?!?/br> 黑發少年忽的想起,山下黑水鎮的亞瑟老板,好像也有一個叫做“查爾斯”的幫派兄弟,不知道是不是眼前這個。 他搖搖頭,把這個不著調的念頭從腦子里甩出去,挨著查爾斯坐了下來。 “對了,我剛才聽見酋長對南丁小姐十分尊重,稱她是‘羽蛇神派來的神使’,為什么你不跟著一起稱呼呢?” 按理說,既然印第安人如此仇恨西方殖民者,也當仇恨南丁格爾才對,但據他所見,南丁格爾根本就是被這支部族捧上了神壇,甚至以神使來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