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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回答。 …… 所羅門正認真地凝視著基爾什塔利亞,本次御主帶來的弟子。從頭頂璀璨金發開始,掠過端麗五官,從蝴蝶骨一直落到隱隱露出人魚線的腰部,神態虔誠得一度讓馬力比利以為他在膜拜神祇。 老實說,基爾什塔利亞的身體并沒有像他的臉一樣招人喜愛,層層厚重西裝裹著的不過是具傷痕累累的羸弱軀體。 長發燦若黃金,皮膚潔白如雪,還帶著幾分不見陽光的蒼白,原本完美得像大衛石雕一樣的軀體,卻被橫亙其上的累累傷痕撕得粉碎。 馬里斯比利伸出手,指尖沿著脊線輕輕滑落,少年身軀猛地一震。 “所羅門王啊,我告知過您嗎,關于我的弟子身患隱疾這件事?!本拖裼懻摻裉焯鞖庹婧?,該去哪里吃飯一樣,天體科君主淡淡講述著,臉上甚至還掛著令人如沐春風的笑容,“我雖然是時鐘塔的君主,但也不是什么時候都能庇護到弟子的?!?/br> “基爾什他來自沃戴姆家族,出身不可謂不高貴,天賦也極其閃耀。渾身上下的魔術回路加起來總計有接近一百條之多,質量也是極為上乘的A等,可以說,這樣的天賦甚至超越了我。而且他對于魔道的熱忱也令人感動,這樣的天才,只要不在半途夭折,得到時鐘塔‘冠位’位階基本上是十拿九穩的事?!?/br> “然而就像時鐘塔里所有出格天才的下場一樣,他被他的生父派人刺殺了。刺客的武器上有毒藥,那上面的毒摧毀了基爾什引以為傲的魔術回路,也讓他從此病痛纏身?!?/br> 輕柔抵在后背的手猛一用力,金發少年眼前驀然一黑。 “……所以,御主你是想要我治好他嗎?” “是?!?/br> 過了一會兒,基爾什塔利亞的意識才從無與倫比的劇痛里緩緩回籠,耳邊朦朦朧朧地聽見恩師與所羅門王的對話。摸摸胸口那道刺穿了前胸后背的傷口,暗紅血痂依舊,沒有任何破口碎裂的跡象。 剛才的痛苦,只不過是再度想起的幻覺而已。果然,雖然口頭說著要從當年陰影里走出來,實際上心里還會為這道傷痕隱隱作痛嗎?他何德何能,能讓老師不惜放下君主顏面,為他做到這一步呢? “可以,這對我來說不成問題。但是在此之前,御主你需要去買點止痛藥?!?/br> …… 海量魔力涌入少年身軀,疏通回路,不該交織的回路切斷重組,畸形生長的地方導回正軌,嚴絲合縫地回歸到刺殺之前的狀態。 所羅門一遍又一遍引導著地脈靈力在基爾什塔利亞身軀中游走,耳邊時不時響起少年無法壓抑的悶哼。修復魔術回路是項精密又痛苦的事情,被切斷又扭曲重組了的魔術回路早就“恢復了正?!?,修復回路就像把骨頭長歪了的腿打斷,重新再接回去一樣。 鑒于魔術回路很多時候都和神經相連,重組回路的痛苦甚至還要比之更甚百倍。 原本所羅門打算短暫屏蔽基爾什塔利亞痛覺神經再進行修復,但被他以“屏蔽痛覺會影響修復精度”為由拒絕了,就這么綁住手腳,銜著木頭硬挺著接受了回路再造手術。 貫通前胸后背的舊傷不知什么時候崩裂開來,汩汩鮮紅染透地板。驕傲的天才少年滿臉蒼白地倒在地面,渾身上下就像脫了水一樣不住往下滴落冷汗,嘶啞慘叫斷斷續續地從喉嚨里迸發,又因為銜枚而變成一聲聲悶哼。 馬里斯比利站在門外,眸中隱約露出一絲安慰。 …… 不知過了多久,所羅門王才抱著沾血的衣物走出房間,身后是陷入昏迷的金發少年。趁著魔法陣撤去的功夫,馬里斯比利長驅直入,無視了虛弱的弟子,將提煉出的一團無色液體裝入玻璃瓶。 “原來如此,這就是能夠破壞‘起源’的毒么?!碧祗w科君主喃喃著,盯著那份藥劑神情沉醉,“越是強力的魔術師,就越是深受其害,越是全神貫注地用魔力對抗,就越是離死亡最近,可謂是自己殺死自己的典范了??磥砘鶢柺驳哪且晃?,對自己兒子可真是恨意深沉啊,就連血脈相連的后繼者也不放過么?!?/br> “人類的嫉妒真可怕,但是不巧,我也同樣是人類啊?!?/br> 手腕翻轉,玻璃瓶隨即隱沒不見。 在那一刻,所羅門看見了馬里斯比利將其打入對手的體內。 轉瞬之間,還在感嘆人類劣根性的男人就又換上了平時溫柔的表象。 “怎么樣,所羅門王,基爾什他在這之后有什么后遺癥嗎?” “沒有,疼痛只是暫時的,我已經用魔術治好了他的舊傷了,明天起來他就應該能活動自如?!?/br> “原來如此,這樣我就能放下心來了呢。今天真是辛苦你了,晚上好好休息吧?!?/br> 天體科君主溫柔地回應著,雙手抱起金發少年,一步步走出房間。在即將消失在所羅門視野之前,忽然轉身回頭。 “對了,所羅門王,差點有件事忘記告訴你了?!?/br> “什么事?!?/br> 以色列王波瀾不驚,蓋因他早已看到未來。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覺得您不需要刻意節省魔力罷了?;鶢柺菜麃喬熨Y優秀,魔力量也十分驚人,是相當優秀的供魔素體。當然,也可以找我?!?/br> =====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