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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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快些, 有什么不高興的待會再說,別跟個小孩子似的鬧脾氣, 尚服她們還趕著回宮呢?!弊谄罱K于從那哥窯小茶碗前抬起頭,瞥了楊少齡一眼。 簡簡單單一句話,就讓人覺得是楊少齡不懂事,在關鍵時刻居然不配合。不過是一個在臉上抹點東西的小事,推脫成這樣,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宗祁又道:“我要是適合,我還找你?表兄, 你都這么大個人了, 應當知道官家那邊還在等著呢?!?/br> 楊少齡感覺胸悶氣短,盯了宗祁許久,方才拂袖去后屋換衣衫。 這個宗祁, 今天發的什么瘋?不過就是去了一趟慶壽宮,小半個時辰沒見到,就仿佛換了個人,要不是大白天的,他都要懷疑是不是像話本小說里一樣,在路上被人給奪舍了。 他強忍著不適,換上了一件嚴承嗣簇新的衣衫,這衣衫帶著十分鮮明的嚴承嗣個人色彩,艷麗的顏色,大團大團的暗紋,還織了金線進去。要不是一件新的,他壓根就不想換上,但還別說,他穿上去居然剛剛好。 想到這,楊少齡的臉更黑了。 等楊少齡換好了衣服出來,宗祁放下那個哥窯小碗,嘆道:“這多合身,你先前推脫什么,早點應下,不就能早點完事?” 楊少齡沒理他,以行尸走rou的姿態到了嚴承嗣旁邊坐下,隨后攏了攏衣擺,生怕沾染到嚴承嗣身上的氣息。 嚴承嗣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惡聲惡氣道:“我說楊二郎君,您連我的衣服都穿了,還介意跟我坐一起呢?我說你何必呢?!?/br> 楊少齡簡直氣得發抖!哪怕拐走孩童的人不是嚴承嗣,可他玩小童??!還男女不忌??!他恥于跟這種人為伍! 陳尚服照著剛才記下來的嚴承嗣的特征,在楊少齡臉上涂抹起來。到最后,嚴承嗣還能看出本來樣貌,楊少齡已經看不太出來了,再加上屋中光線昏暗,必須點燈,那一點點疑似修飾過的地方可以完全隱去。 送走尚服局的宮女們后,從清風軒中抓來的那幾人,很快就被帶到了范陽節度使的府邸中。 宗祁讓人將他們拎到了屋中,淡聲道:“說一說,這件事是誰叫你們做的?” “是...是嚴世子的吩咐?!睅兹硕冻梢粓F,但卻不忘回話,甚至大著膽子往上看了一眼。 宗祁嗤笑道:“那你們認識嚴世子?”他從袖子里掏出一份信箋,扔到他們面前。 幾人看了一眼,忙道:“認識的認識的,這是世子親手交給我們的東西?!?/br> 一旁官員輕咳一聲,道:“那你們看看,上面幾個,哪個是嚴世子?” 幾人愣了一下,眼中跟喝醉酒一樣出現了數個人影,差點就把他們晃暈過去。入獄后雖早就設想過會有這種可能,但真碰到時,著實有些適應不過來。 上首幾人各有各的形態特征,不一而足,幾人幾乎是挑花了眼??吹絿莱兴脮r,幾人明顯頓了一下,眼下小痣,鼻尖紅點,高鼻梁深眼窩,確實是嚴承嗣的模樣。 但這特征,太明顯了。 再掃到一旁的楊少齡身上,為首之人眼神遲滯一瞬,小心翼翼的望了過去。 眼下沒有那一顆黑痣,但也是高鼻梁深眼窩,且左耳垂有一個紅點。 幾人驚喜大叫:“這位就是我們家世子!” 宗祁一臉不解:“你們家世子平時對你們,是有多摳啊,這么快就把他給賣了?我還以為你們要舍棄自己,保全他呢?!?/br> 為首之人愣了一下,哀嘆道:“這位郎君有所不知,我們家世子壓榨我們多年,又在范陽和京城作威作福這么久,我們實在是不想再跟著他干傷天害理的事了,我們可不想去下那阿鼻地獄??!” 說到動情處,他眼中真情流露,帶著絲絲縷縷的悵惘和憂傷。 宗祁露出一絲古怪的神色,輕咳一聲,對旁邊坐著的幾人說:“你們幾個先下去吧,嚴世子......留下?!?/br> 楊少齡坐著沒動,其余幾人都去了后房中。 幾人一邊哭一邊望著楊少齡:“世子啊,這不能怪我們啊,實在是你傷天害理的事做多了,我們也是沒辦法了,總不能一直給你瞞著吧?你安安心心的認個罪,大不了咱們陪你一塊上路罷了?!?/br> 楊少齡勃然大怒,上前將為首之人踹翻在地,斥道:“你他娘的才要上路!”這人竟然敢咒他,他今日平白替嚴承嗣受了許多冤枉詛咒,真是氣死了。 “世子,你都干了這么多惡事,也不是你說不上路就可以不上路的??!”那人還在兀自哭著。 宗祁又道:“剛說過,你怎么又罵人呢?” “他咒我,難道不該罵嗎?”楊少齡偏頭反問。 低頭看了一下自己身上衣衫,楊少齡覺得礙眼,趕緊扒了下來,正要亮明身份,屋外忽然有人瘋狂扣門。 來人進屋后,慌慌張張道:“郡王,官家急召。剛才范陽節度使已經傳信,此事就是嚴承嗣所為,請官家莫要顧忌,按律處置即可?!?/br> 后房中的嚴承嗣受不住了,一下子從里面蹦了出來,“你胡說!我父親、我父親怎么可能如此?!边@事本就不是他所為,即便真是,父親不應該幫他開脫才對嗎? 從清風軒中抓來的幾人面色一變,知道自己剛才認錯了人。 “嘖?!弊谄羁粗鴩莱兴脫u了搖頭,嘆道:“你說說你,平日里究竟得罪了多少人???連你親爹都看你不順眼了?!彪m然他親爹也看他不順眼,但看起來還沒不順眼到這個地步。 嚴承嗣一下子就紅了眼,渾身顫抖起來。 既然范陽節度使已經替兒子認罪,且官家那邊又傳召,眾人便停止審訊事宜,直接往大內而去。 楊少齡叭叭叭的說:“呵呵,那老子不是白演了一回嚴承嗣?” 宗祁瞟了他一眼,將他上下打量后,說:“表兄,你不過演了他不到半個時辰,怎么這風格,跟他越來越像了?”以前說話,不還彬彬有禮,文文靜靜的嗎? “呵,你還好意思提?”楊少齡臭著個臉,哼道:“你要不要臉啊你?!?/br> 宗祁溫聲道:“這也不是我的問題啊,實在是形勢所逼。表兄,大家都是給官家做事,為朝廷效勞,你吃點虧,是福氣?!?/br> 楊少齡感覺自己遲早被他給氣死,遂不再理這人,悶著頭上馬狂奔入宮。 ** 到了二月,春日的氣息愈發的濃厚,柳枝開始抽芽,鳥雀也多了起來。 蘇移光坐在回廊中,一邊烹茶,一邊看著對岸的景色,心情十分不錯。 承露拿著一個帖子入內,笑著說:“十二娘,這是宮里出來的帖子?!?/br> 帖子用漂亮的信封裝著,上面蓋了火漆印,甚至還繪著一朵迎春花。蘇移光將信封撕開,取出來一張帖子,看完后,不由啞然失笑:“她們兩個,也不知什么時候學會了這種東西?!闭f完,她隨手將帖子遞還給了承露。這樣精巧的信箋和凝練的語言,定是太后教導的。 否則就她們那個德行,想約人的話定然是隨意派個人來喊,或是隨意寫個紙條應付。 承露不解,“娘子,不寫個回帖嗎?”往常即便是不承帖子,也會寫回帖拒絕的。 “再說吧,這段時日宮里人多,我懶得去?!睜t子燒開了,蘇移光的心思顯然不在這帖子上面,答得十分心不在焉,也沒什么興致。 即便趙王已經進京,宗錦五人仍舊住在宮中,沒有回趙王府邸的跡象。只不過宗錦三個男子被另外安置了一處宮室,就在慶壽宮旁邊的福寧殿中,而宗沁和宗溪還是跟著顧太后,一起住在慶壽宮里。 而隨著潘昭容的胎相穩定,朝野已經知曉了這個事,且順帶將潘昭容晉為九嬪之首的昭儀,只要腹中胎兒誕下,封妃指日可待。 如今宮中有一小半人是圍著潘昭儀打轉的,宗沁和宗溪在御花園的小宴會,能有什么看頭? 她將一小杯茶飲盡后,隨即抻了個懶腰,淡聲道:“先不必理會?!?/br> 聽宗祁說,那日趙王進京后,他們分別被顧太后和趙王給罰了一通。她很懷疑她們身上的傷好了沒有,居然就敢辦宴會了。 擰著眉頭思索了一會,蘇移光忽然笑了一下,“應當是娘娘想辦吧?!眰z人年紀漸長,太后估計是想為倆人擇婿了。 想明白這一點,她起身往回走去,“那也只能去一趟了?!庇洲D頭吩咐承露道:“你先回去磨墨?!?/br> 承露垂首應下:“是?!?/br> 蘇移光哀嘆了一下自己命不好,剛要放松一下心情就碰上這個事,招手讓侍從收拾茶具后,自己沿著回廊,慢悠悠的往清徽院晃去。 在回廊的盡頭處,有男子談話的聲音傳來,蘇移光遂停下了腳步。 “你若是夏日來春池,可以釣魚,我們府上平日里用的魚,有不少是春池里出來的?!?/br> 這顯然使她兄長蘇弈的聲音。 “多謝蘇弈兄,如此,那我夏日可得再來叨擾叨擾?!?/br> “這算什么叨擾?我今日正好休沐,帶你在這里頭轉轉?!?/br> 另一道聲音,十分的耳熟,熟到不能再熟了。 蘇移光木著臉,從游廊中轉了出來,同來人見禮:“郡王、三兄?!?/br> “咦,你認識郡王???”蘇弈有些驚訝,目光在倆人身上來回逡巡。但轉念一想,宗祁模樣好看出身又好,且在潘昭儀有孕前同官家還有那一層身份,年輕少女會注意他一兩眼,也不奇怪。 宗祁頷首:“祁同令妹,確實相識?!?/br> “啊,原來是你們兩個互相認識啊?!碧K弈這回更驚訝了,眼中流露出些許迷茫,他怎么啥也不知道??? 蘇移光瞥他一眼,暗自腹誹何止認識,他化成灰了她指不定都能認出來。 第39章 20年的最后一天~~~ 微風拂過春池, 蕩起點點漣漪,湖水仿佛一張上好的蠶紙突然起了皺褶。 蘇移光捏著不知從哪里揪的一朵淡黃茶花,歪頭看著面前之人, 不發一言。蘇弈的目光在身旁倆人身上來回逡巡掃視, 目露狐疑。 他總覺得有點怪怪的,又說不上來怪在何處。 “那你們二人,是何時認識的?”蘇弈終于忍不住開口, 打破這尷尬而又奇異的氣氛。 蘇移光撇撇嘴, 懶得搭理他。 宗祁本也不是多話之人, 從本心來說他懶得回答這個問題,但又不得不答,他唇角掛上笑, 溫聲道:“大概是上元那日,十二娘和同伴走散, 恰巧碰到我,我便將她送了回來?!?/br> 蘇移光看了他一眼, 心中好笑,沒想到他竟沒提別的,只提了上元那日的事。不過這樣也好,省的多做解釋。 “原來那日送蠻蠻回來的人是你呀!”蘇弈滿是驚喜的聲音響了起來,“我聽我母親提過一句,但那時跟你還不相識,便忘了這個事。那日兇險, 還真是多虧你了!等改日, 我再請你喝酒?!彼缃袷怯屑沂赖娜?,且也入仕好幾年了,同宗祁這些年輕未婚小郎君到底是有代溝的。 今日若非宗祁奉官家令上門送東西, 順帶找蘇弈談事,倆人恐怕還得等哪家辦酒席、或是宗祁正式入仕以后,方才認識。 宗祁點了點頭,神色謙卑,毫無自滿和居功自傲之意,他淡笑道:“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不必煩蘇弈兄如此惦記?!?/br> 蘇弈趕緊擺手,“要的要的,反正你最近忙的事也告一段落了,沒旁的事的話,你今日就留在我們家用午食?!?/br> 宗祁這次倒是沒推脫,立馬打蛇上棍一作揖,“我回府也是一個人用飯,如此,便多謝蘇弈兄相邀了?!?/br> 在一旁看著他表演的蘇移光覺得辣眼睛,忍不住側過頭,悄悄地翻了個白眼。 但是蘇弈卻很開心,連連道好,又逮著宗祁將他夸了好一通。 “郡王先在這邊逛逛,我回去給你取東西來?!碧K弈淺笑望著身旁那個豐神俊朗的青年,聲音低沉悅耳。他又轉頭看向蘇移光,“阿蠻,你先跟郡王在這走走,我回院子去取物?!?/br> 蘇移光不想應,她只想回去睡覺,但蘇弈一直盯著她瞧,眼中滿含期盼,令她不得不應下。宗祁笑道:“蘇弈兄不必如此多禮,直接喚我宗祁或是我小字豹奴即可?!?/br> 蘇弈立刻改口,“行,那阿豹我先回去取你要的,你若有什么需要的,告訴阿蠻便好?!?/br> 等兄長一溜煙的走后,蘇移光皺了皺眉,看宗祁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自那日在攬月樓用過飯,倆人還是第一次單獨相處,對視良久,誰都沒先開口打破沉默,蘇移光心里還在想著上次攬月樓的事兒,宗祁則是眉眼含笑,看她的眼中柔和若水。 依著清風和朝陽,他的面龐更顯英挺,濃黑的劍眉映在光下,樹影投射出一片斑駁,使他的臉看上去明暗不定。 蘇移光的心跳陡的增快了一下,她能夠清晰的聽到自己胸腔中心臟沉穩有力的跳動,良久,朱唇輕啟,淡聲道:“你怎么跑我家來了?” 宗祁輕笑一下,溫聲道:“我來找你阿兄?!币娚倥拿骖a看起來氣鼓鼓的,笑靨也不見蹤影,他忍不住說:“怎么,不想看到我么?” “是??!”蘇移光不假思索,她左右環視一圈,發現周圍沒有人,便上手推了宗祁一下,“你快回你家去,別來我這了?!彼吹竭@人,就...就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