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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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出了小花園,林元道:“我昨日進宮,聽我姑母說,趙王過段時日好像也要來京?!?/br> 一旁著藕荷色百迭裙的少女問道:“他為何這么晚才來?”嫡長子封郡王都不過來,怎么完事了反倒來了? 蘇移光想著上元那日的事,暗想估計是來給自己那幾個兒女來求情的,卻沒附和幾人的話。 “馬上節度使們就要進京了,許是因為這個事吧?”林元想了好一會,才自覺琢磨出了一個原因。 節度使進京?蘇移光挑眉道:“什么時候?” 林元道:“沒多久了吧?官家都下了詔令了,各個節度使也上了表?!彼裆行┻t疑,顯然不確定具體的時間。 蘇移光驚了一下,往常節度使進京朝覲,少有一起來的時候,一般都是各來各的,齊聚一堂的時候少之又少。像范陽節度使,自接替以來根本就沒來過幾次,還是去年將自己嫡長子送了過來,才讓皇帝的不滿消散些許。 當年她外祖老淮陽侯還在時,手中權勢大得出奇,且手中兵馬是節度使中跟朝廷牽扯最少的。就因為這個,武宗不僅將長女下嫁淮陽侯,還替太子娶了淮陽侯的堂姐為妻。后來老淮陽侯沒了,嫡長子襲了爵。新任河東節度使作為皇家外甥,這些年使得河東逐漸和皇家親近不少。 一行人逐漸走到了先前的曲折回廊中,林元道:“我先去更衣,你自己玩會罷?!?/br> 蘇移光在回廊上側著坐下,手搭在闌干上打瞌睡。 蘇雁拿了張紙過來,溫聲道:“剛才三郎讓我把這個給你,說是你那日要的?!?/br> “什么東西?宋遠道給你的?”蘇移光睜開眸子,瞅了一眼,發現是疊好的一張紙。 她伸手接過,展開一看,是一首情詩。寫詩的人字跡娟秀小巧,儼然是簪花小楷,蘇移光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這宋遠道搞什么呢? 越往后看,這詩中越似有數不盡的相思情長,最后一行則是署名:馮蓁蓁。 蘇雁跟著她一齊看完了,心中滿腹疑惑,遂問她:“你上元那日,究竟找他要什么了?” 說起上元,再一看這作詩人的署名,蘇移光猛地想了起來。她那日,似乎要婢女問宋遠道要了馮都知的詩? “他也真好意思?!碧K移光咬牙切齒道:“我找他要馮都知的詩,他竟還真給我弄來了!”她那日分明是想提醒宋遠道,別太過火,結果這人竟這般不要臉! 蘇雁更覺得奇怪,“你找他要馮都知的詩作甚?”他平時一副羸弱公子的模樣,看著什么都不懂,還能認識東京名妓? “你自去問他,你看他好不好意思說?!碧K移□□得肝疼,再次感嘆了一番宋遠道不要臉的功力。 她越想越不高興,干脆起了身,打算去尋宋遠道算賬。 男客們都在外院,二門處守著許多著男裝的婢女。她打算隨意叫一個,讓她進去把宋遠道喚過來,再好好罵他一頓,出一出氣。 將將走到二門處,卻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 見是他,蘇移光心臟猛地跳了一下,不知該說些什么,下意識轉過身想離開,卻被他給喚住了:“怎么見到我就跑,可是不想看見我?” 問出口后,宗祁也微微愣了神,手指握緊而又松開。倆人早上時都還好好的,怎么會突然對他避而不見? 難道是有人對她說了什么? 沒想到他還直接問了出來,蘇移光遲滯一瞬,緩緩轉回頭來,吞吞吐吐的問:“郡王怎么突然來內院了?” “祖母召我,有事要說?!弊谄盍⒃谝恢旮叽蟮挠軜湎?,眉眼間的冷冽逐漸化開,溫聲問她:“你是要尋人還是想去外院看景色?” 蘇移光突然不想答他的話,倒退了兩步,“沒、沒什么?!?/br> 若是不見他,倒還好??梢灰姷剿?,便止不住的想起宗祁對她奇怪的態度,不停地在心中琢磨他每一句話的用意。 她又怕自己會錯了意,是多想了,更加不敢同他說話。 宗祁卻不給她逃避的機會,三兩步走到她跟前,溫聲道:“阿蠻?” 再次聽到他喚自己小字,蘇移光的面頰暈上一層淺淡緋色。 “怎么了?”蘇移光長長的吸了口氣,方才睜大眼睛去看他。為避過此事,她轉而問道:“我還有一事,想問一問郡王呢?!?/br> 她把自己縮得跟個雪地里的小兔子似的,宗祁也不忍心再逼迫她,遂道:“你問?!?/br> 蘇移光掐了掐指尖,強迫自己心神清明,方道:“那日上元節,差點傷到我的,究竟是何人?” 不待宗祁答話,她又逼問道:“你認識他們,對不對?” 宗祁道:“是......” 蘇移光迫近一步,盯著他的雙眸:“你不僅認識他們,還跟他們很熟吧?正因這個,你才想著要替他們瞞下此事,不然都找了這么久,怎么可能找不到?” 問完話,蘇移光便覺得整個人都沒了先前的精神,顯得有些萎靡起來,眼中涌上委屈,呼吸也略有些不順暢。 她看似是在步步緊逼宗祁,實則只是在強迫自己忘卻別的,只跟他糾纏這個事。 將話一股腦的都說完后,她沒了支撐,只望著宗祁,等他答復。 第26章 . 三合一2 蘇移光眼眶發紅 她眉眼澄澈, 因心中緊張,還揪起了自己石青色的裙擺。 好好的一條百花紋的綾羅裙,被她捏得不成樣子, 側面瞧著皺巴巴的。蘇移光捏了一會又松開, 等纖細指尖再次不經意的撫上裙裾時,方才恍覺已經被她揉出了褶皺。 她猛地驚醒,皺著眉將裙擺撫平, 原本紅潤的指尖也泛著白。 宗祁凝著她看了一會, 低頭回道:“他們幾個是我弟妹, 上元前一日從趙地過來的?!?/br> 他和自己最大的弟弟都差了好幾歲,說到底,若不是曾住在一個屋檐下, 根本便沒什么交集。 這次幾人縱馬的事,若非差點傷到蘇移光, 他也只會裝作不知情的將武侯等人引過去,而不會特意關照, 讓嚴加懲戒。 “今早給娘娘奉茶那位,便是郡王的二弟吧?”蘇移光語聲淡淡,所說的話語不帶一絲疑問。 是肯定的語氣。 雖早就有了準備,可聽他親口說出那幾人是他弟妹的時候,蘇移光難免有些不舒服。 宗祁點點頭:“是他?!鳖D了頓,又道:“他們幾人將我父親的書信私自攔截,我事先也不知曉他們來了京城?!?/br> 蘇移光抿了抿唇, 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 看著他的眼神都帶了些不善。 “那郡王的意思,便是因為這個緣故,才替他們瞞下此事了?”蘇移光感覺喉頭發澀, 嗓音也帶著些許沙啞。 宗祁略一遲疑,點了點頭,“我確是瞞下了這件事?!?/br> 只一瞬間,蘇移光便覺得心口發悶,她想生氣,又不知該如何生氣。說到底,他們是親兄妹,而他只是個外人,宗祁要幫他們,也無可厚非。 可一想到那幾人,今日跟沒事人一樣出現在筵席上,她便覺得堵得慌,面對宗祁時也少了許多耐心,咬著牙道:“也難怪郡王那日邀我去攬月樓休憩,而后又送我回家。為了這幾個弟妹,你倒是費盡苦心了?!?/br> 她說到最后,眼睛都已經發紅。 是氣的。 原本以為宗祁是好心送她,后來又以為他是有那般心思...... 如今才知道,不過是另有所圖罷了。只是這所圖,出乎她意料之外。 宗祁霎時怔住,沒料到這件小事竟讓她誤解至此,望一眼她如畫的眉眼,蜷了蜷手指,緩聲道:“我確是隱瞞了他們來京的消息,只是對武侯隱瞞而已?!?/br> 也因不想將蘇移光牽連進來,那日才未曾對她吐露實情。 蘇移光微一愣神,對他的話有些不明就里,對武侯隱瞞,這是什么意思? 宗祁深吸一口氣,又道:“那晚我就派了人將武侯引了過去,他們在獄中待了三日?!表斨K移光驚詫的目光,他接著說:“而后是官家聽聞此事,讓人停了責罰,又過了兩日才將他們撈出來?!?/br> 原來這幾人是官家放出來的,宗祁所瞞著的,也不是對她和官家隱瞞他們犯法的事,而是隱瞞了這幾人到汴京的消息。 他語氣雖平淡,蘇移光卻仍能感受到些許寒意,忍不住攏了攏所著的長褙子,想要獲取一些溫暖。 她瞬間就懂了宗祁的意思,以親王子女的身份地位,他們若犯錯,府衙無權過問,需由官家親自提審。宗祁此舉,意在先讓他們受一遍刑罰,再由官家另行處置,以避免官家所降懲罰過輕的情況。 他們進去三日,定然不可能只是關在里面而已,沒有王子王女的身份,該受的刑罰必定是要受一遍的。而后官家讓人停的責罰,估計是額外的那部分。 “郡王此話......可當真?”蘇移光緩緩啟口,對他的話還是有些不確定,“既然如此,娘娘為何不知此事?我今日說起的時候,娘娘對鬧事的人是誰,一無所知?!?/br> 宗祁回道:“祖母年事已高,官家怕她為此事煩心,便未曾提起過,只說了他們到京城未曾通傳的事?!?/br> 顧太后一輩子克己復禮,哪怕當年娘家權勢滔天,也從不拿捏一分架子。顧家能夠急流勇退,不僅因為老淮陽侯壯年薨逝,河東亂成了一鍋粥,也和顧太后高居太子妃、皇后之位,卻向來謹守本分有關。若是知道自己幾個孫子孫女如此猖狂,定是能當場氣暈過去。 蘇移光狐疑地望著他,卻沒能從他的神色中瞧出一絲異樣來,她緩聲問道:“那娘娘是并不知道這件事了?” “是?!弊谄钸@次答得干脆,“祖母最近對京中這兩件事正在氣頭上,你暫時也先別跟她說?!币院笠菑膭e處知道了他管不著,但瞧太后的模樣,最近還是別讓她知道為好。 不知怎么的,蘇移光突然對那幾個升起了幾分同情。 剛在牢里蹲了四五日,還受了刑,根本就沒養兩天呢,就要被太后拉出來參加宴席。且這個宴席還推脫不得,若是不來,太后定要問自己兄長的喬遷宴為何都不來,到時該怎么解釋? 如此一來,幾個人只能拖著病體,隨太后前來赴宴,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好。 “阿蠻?!弊谄畹捻游⑽盗讼聛?,帶著幾分無奈,“我那日邀你去攬月樓,同他們幾人并無干系?!?/br> 蘇移光沒說話。 瞧他對這幾人的態度,恨不得往死里整的手段,若說他想替幾人善后,那無疑是天方夜譚。 可她也確實不知該說些什么。 似乎是等不及她回話,宗祁接著說:“送你回去,也與他們無關?!?/br> 他想將一切都解釋清楚,以免再起波瀾,亦不愿中間因此而產生隔閡。 蘇移光的心跳一下子便停了半拍,她緩了許久,方才溫聲道:“是嗎?” “如此看來,那日當真如郡王所言,是路過了?!彼浇侵匦聮焐蠝\笑,溫柔繾綣,隨后對著宗祁叉手躬身,“是我錯怪了郡王,還請郡王恕罪?!?/br> 宗祁不愿見她如此,“你有何錯?他們同我之間的關系,你會誤解也是理所應當的?!碑吘谷问钦l,都會覺得他會這行徑是在幫自己的親兄弟,只怕傳到他父親耳中也不例外。 蘇移光搓了搓腳下未化的一點積雪,問道:“他們,當真在獄中被關了幾日?” 宗祁啞然失笑:“我何時騙過你?” 蘇移光抿著唇,又問他:“那他們在獄中,難不成還真的受了刑罰?” “自然是按照律令走的流程?!弊谄钪噶酥杆陌l髻,溫聲道:“玉簪上有一瓣梅花?!?/br> 明明頭上應當沒什么感覺才對,蘇移光卻驀然覺得有一股隱隱的癢縈繞在發間,匆忙伸手拽下那瓣梅花。 因拽得極了些,將玉簪也一并拽落,摔在地上,成了兩截。 蘇移光霎時被這一出給嚇到,血液凝固了一瞬,方才想起低頭去拾簪子。 宗祁先一步將其拾起,遞給她瞧:“已經斷成這樣了?!?/br> 她定睛去瞧,只見那支玫瑰青玉簪是攔腰折斷的,缺口正好在中間,無論從哪一頭都不能再用了。 蘇移光很是惋惜,“我還沒戴多久呢?!逼鋵嵥龏y奩里的首飾,每一樣都沒戴多久。不過這支簪子是她去歲生辰時,顧充特意找人定做的,倒令她印象深刻。 望著她懊惱的模樣,宗祁想了想,柔聲道:“我府上有懂得修補的匠人,你若是不急著用,倒是可以先放在我這,等修補好了,我再拿給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