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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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雁將一朵梅花從她肩頭拂下,溫聲道:“你不是問她怎么突然不戴那個珊瑚手串了么?我倒是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時候將這個手串換成碧玉鐲的了?!?/br> 蘇移光睜大眼,叫道:“不得了不得了,阿九竟成了破案能手了?!彼詾橹皇翘K雁想顯示自己有神機妙算之能,還促狹的沖她眨了眨眼。 蘇雁默了一瞬,搖頭道:“那日在長公主府上何婉彤不是摔了?她本來摔的時候控制了一下自己,是朝前面摔去?!彪m然迎面倒地很不雅觀,總算是不會弄壞公主府的東西,她想了想接著說:“只是我瞧見有一只手推了她,她才又突然倒向花架了。那人手腕上,正好戴著一串珊瑚手串?!?/br> 暖房里溫暖如春,進去的小娘子們都褪了大氅和外衫,只著輕薄的衣裳在里面玩鬧。隨手一抬袖,皓腕便清晰可見。 蘇移光聽到這,手里的香囊“啪”一聲掉地上了,湊近她三分,磕磕巴巴地問道:“這、這是真的嗎?我看她、看她那日還第一個上前安慰何婉彤了?!闭f到這,她忽而住口。 倆人進暖房前,在池邊分明就已經鬧翻了,那時十一娘想手撕何婉彤的心都有,怎么會不到一個時辰就立馬轉變態度,跑去安慰她。 “自然是真的?!碧K雁點點頭,“她們在那里玩鬧,人多雜亂,肯定是瞧不見的。我們兩個在人群之外,離得又不遠,我恰好對著那邊,正好給瞧見了。那邊人擠人的,何婉彤肯定也以為只是有人碰到她而已?!?/br> 蘇移光斂裙彎腰將香囊拾起,疑惑地說:“珊瑚手串雖名貴,在這京城里卻沒那么稀罕,有的人不少啊?!彼膴y匣里,便有好幾串珊瑚手串,她神情有些古怪起來,猜測道:“何況我們不是挨著她,也許把什么紅瑪瑙紅玉珠看成了紅珊瑚,也不一定?” “錯不了?!碧K雁面色些微發冷,道:“你忘了?小十一的手串前幾個月斷過一次,因為找不到合適的珊瑚補上,便串了兩顆金珠進去填補。那人手腕翻動,我見她兩邊正正好各有一顆金珠子?!?/br> 何婉彤那日大肆宣揚十一娘的事,有些壓根就是捏造出來的,這么看來,十一娘倒真有下此狠手的緣由。再加上她突然間將戴了兩年多的珊瑚串取下,確有心虛的嫌疑在內。 蘇移光被驚得說不出話來,微微往后仰了幾分,搖頭道:“小十一平時看著雖......沒想到竟會如此?!彼ы戳颂K雁一眼,調笑道:“你瞧瞧,人家可比你狠多了。那日何婉彤,摔地上一時半會都起不來,看著就疼,以后怕是也要被長公主嫌棄?!?/br> 衛國最見不得別人糟蹋她的愛花,連帶著幾樣名貴花盆,以后為了自己寶愛的奇珍異草著想,衛國不再邀請她入府赴宴也說不準。 蘇雁也點點頭,感慨道:“幸得那日太夫人和何夫人行事時,并未事先告知她。若是告知了她,她也同意。兩個無賴加上一個心狠的,你們都不在,保不齊真要如她們的愿?!?/br> 蘇移光也心有戚戚然,跟著她一起點頭。 “你可記得她那日的裝扮?”蘇移光想起什么,便側首問她。 既然十一娘能謹慎到將自己多年不離手的珊瑚串換掉,那其他的東西,她定是要收到箱底,不會再用了。 幸而沒過去多久,蘇雁仔細想了想,說了幾樣東西,蘇移光也奮力記起一些。倆人站在汴水邊上,嘀嘀咕咕地商討了好一陣。 “十一娘自己恐怕是沒這個能耐的,估計是有人提點過了?!碧K移光歪著頭想了想,望向漂浮著薄冰的水面,忽道:“前晚六兄是不是回來過,住了一晚又趕回書院去了?” 蘇守慶回老家去了,書信沒這么快。太夫人嘛......說不定想不到這一茬;何夫人也愛自己本家愛得不行,要是她知道自己侄女這么慘,估計得發瘋,就她的腦子想的也沒這么深。何況她今早問小十一話時,這倆人眉毛都沒動過,顯然是不知情的模樣。 而蘇六郎是十一娘胞兄,對何家一向不冷不淡的,比十一娘更甚。若說是他提醒的十一娘,倒也說得過去。 蘇雁點頭,“是有這么回事,那日早上在萱安堂,我們還一起用了朝食?!?/br> “果然如此?!碧K移光捻了捻微皺的袖緣,握住手腕上的羊脂玉鐲輕輕轉動,哂笑道:“也真是難為他了?!彼m然不管家,也不常去萱安堂,但是這些日子府中發生的大小事務,都有掌事娘子和仆役早晚各稟報一次。對蘇六郎回過府的事,有幾分印象。 倆人在池邊往水里扔石子玩,去砸那四處飄蕩的浮冰,周遭商販的叫賣聲、行人的談話聲不絕于耳。 “你們瞧見剛才的儀仗沒?那陣仗,真是老大了?!?/br> “那是太后何皇后的鹵簿,太后她老人家帶著人剛從外回宮。再說,都遮著帷帳,你能瞧見什么?” “瞧不見也有聲響啊,聽個聲兒也是好的。再說后來那些夫人娘子們的獸車,不一樣是浩浩蕩蕩的?” 聞聽此話,蘇移光轉頭看去,見是兩個從東邊過來的男子,便讓仆從去問了一番,得知太后皇后和各宮娘子們的車架早已進了宮,現在在路上的是一群誥命夫人。 得了準信,蘇移光趕忙翻身上馬,領著人直奔南薰門而去。 還沒到南薰門,剛一到在龍津橋,她便瞧見了自家的車架,以絡網覆蓋的朱色犢車,是國夫人所乘的標準車架。 車夫見是她,先一步駕到路旁停下。顧充察覺到犢車不再行走,正要掀開車簾看發生了什么,便見一個豆綠的身影一躍而入。 “阿娘?!碧K移光甫一躍進來,便俯到顧充身上撒嬌,“你們怎么突然提前回來了?有沒有幫我帶糕點啊?!?/br> 顧充原是肅著一張臉,見到她后神色稍微緩了緩,淡聲道:“寺中出了事,糕點沒來得及帶?!?/br> 第12章 她的一世英名沒了 瞧見她的神色,蘇移光便知道不是小事,緩了一會,方才小心翼翼的問道:“出了什么事了?” 顧充閉了閉眼,輕撫她的鬢發,沉默良久,終道:“小女娘家的,少問這些?!?/br> 蘇移光不屑的撇撇嘴,伏上她肩頭撒嬌,“阿娘,你告訴我嘛,我保證不說給別人聽?!?/br> 太后禮佛虔誠,連自己大孫子來了都沒中斷,若說不是什么頂要緊的事,絕對不可能輕易斷掉。想到這,她望向顧充的目光中也帶了幾絲詢問。 “你讓我休息會?!鳖櫝淙嗔巳嗝夹?,神情頗有些萎靡,對車內坐在一旁的小婢子道:“你去說一聲,去我母親家?!?/br> 這侍婢只有十來歲大,十分伶俐,立馬將車門打開一條縫,沖著外面的車夫說:“這位阿兄,咱們不必回府,直接去大長公主府上?!?/br> 車夫得了信,回道:“好嘞?!?/br> 蘇雁騎在馬上,看著車換了個方向,心中升起疑惑之情,卻還是跟著犢車不急不緩地走著。 一行人最終在秦國大長公主府宅門口停下,此處毗鄰橫橋,熱鬧非凡。巍巍丈余高的朱漆大門合攏,上書秦國大長公主府牌匾,是當今官家親筆所提,旁邊是兩盞簇新的宮燈,門房肅穆立在檐下。 見到來人,門房雖心中嘀咕大娘子怎么沒提前說一聲就回來了,仍舊很快將一側的小門打開,請他們進去。 公主府上今日人似乎不少,婢子們在準備點心茶水,一個仆婦對顧充說:“今早衛國長公主來了,還帶了宮里兩個小皇女來,在正房陪貴主說話呢?!?/br> 顧充點了點頭,沒說話,蘇移光跟在她后面,一路懶懶散散的到正房去。 還未進去,便見得衛國帶著自己的小孫女和宗朗宗月出來,看到顧充,她極為詫異,“咦,你回來了?” 顧充回道:“那邊出了事,太后和皇后娘娘現下已經回宮了。阿姊是來陪我阿娘說話的?” “這幾日剛好得空,臨臨又說想吃姑母府上的栗子糕,我便來了?!毙l國指了指自己的小孫女,無奈道:“這丫頭貪吃得不行?!?/br> 見顧充剛回京便來這,料想是有事要說,衛國隨意寒暄兩句后就走了,蘇移光等一眾晚輩急忙去送她。 “她怎么突然來了?”顧充隨意撿了個位置坐下,十分之疑惑。 秦國大長公主已經是五十有余的年紀,因保養得宜,臉上皮膚白皙光滑,根本瞧不出來皺紋,周身的氣度卻讓人不敢直視。瞧了一眼衛國的背影,笑道:“來找我夸蠻蠻,衛國這丫頭從小就有趣?!辈还苣康氖鞘裁?,來夸她寶貝外孫女的,她自然樂得多聽聽。 這話聽著有些怪怪的,顧充卻來不及多想,匆匆將侍女們都屏退后,焦急道:“阿娘,我跟你說,你可知道二娘干了什么好事?她現在被姑母關在天青寺了!” 秦國搖了搖頭,“她一個外嫁女,你還是我親生的,我連你做什么都不一定知道,如何知道她的?太后怎么說的,為何要關她?” 秦國大長公主成年后,下降淮陽侯兼河東節度使,如今老淮陽侯早已故去多年,由長子承爵。老淮陽侯共有二子二女,前面的一子一女是同秦國所出,后面的一子一女為姬妾所出,秦國一概不怎么管他們。 “她......她!”顧充臉頰紅了一片,咬牙道:“她在天青寺偷人,被發現了,現在所有去了天青寺的人都知道?!?/br> 秦國被驚得不行,哆哆嗦嗦問道:“二娘人呢?” 顧充回道:“昨晚這事是直接敗露在姑母和眾人面前的,那男子是天青寺一位大德,姑母大怒,將她暫且關在天青寺?,F下天青寺也封了,留待后面再處置。姑母雖然下了令要眾人三緘其口,可這么多人,哪是堵得住的?” 秦國猛地一拍桌子,將顧充給嚇到,她沒空理會,只陰沉道:“那老東西,自己死了就算了,還留下兩個惹事精給我,真真是...我臉都要被他們給丟盡了?!?/br> “阿娘!”顧充看向秦國,略略蹙起了眉。被她這么一看,秦國方才反應過來自己當著女兒的面罵了她爹。 屋里燃著炭,暖融融的,秦國卻覺得渾身冷得很。當初那老貨有了庶子女,她根本不想管,老東西生怕她虐待這兩個,也連連拍著胸脯保證不會麻煩到她。她那時心氣高脾氣大,立馬應下,順帶將老淮陽侯趕出了公主府,等她想起來只要他們沒離婚,她仍舊是那倆孩子的嫡母時,已經來不及了。 對這件事,秦國每每追悔莫及,這種心情在今日更是達到了巔峰。早知今日,她隨意指個傅母去教,也比那些上不得臺面的姬妾養出來的要好。二郎和二娘不好,不還是得影響她兒女的名聲嗎? 想到這,秦國高聲喚仆婦進來,怒聲道:“去把二郎給我叫過來!” “你可是親眼所見?”她問顧充。 顧充點點頭,神色難堪,“是,不光是我,大部分去的都瞧見了,她婆母也看到了。當晚姑母就讓收拾行禮,今早回宮?!?/br> 前一晚,一行人陪著太后禮佛出來,聽到假山后有人說話的聲音,太后命人去瞧瞧怎么回事,卻見是一對男女在偷情。佛門重地,又是貴人們在此禮佛,竟然有人這么大膽?這直接把去探查的宮人都給驚到。 發現偷人的女子是自己本家的堂侄女,男子還是天青寺的大德、住持的弟子,顧太后差一點便受不住。她心情低沉,沒空處理,便將天青寺封了,順帶將這糟心侄女也塞在里面,讓人好生看管著。 聽女兒將過程講完,秦國的臉色一下子便陰下來,恨不能嘔出一口鮮血,“她若是養面首便罷了,橫豎那些男人也是朝三暮四沒點廉恥心??伤魃跻コ鋈ネ??出去偷...偷也就算了,居然偷和尚,竟還偷到了眾人皆知!我真是不知道該怎么說她!” 想她一世英名,臨到老了,臉都要被一個庶女給丟盡了! 第13章 是蠻不講理的蠻 這件事里頭,秦國最氣的不是顧二娘偷情,而是氣她蠢到家了!居然如此膽大包天,在太后去禮佛的時候偷,真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就當真這么等不得了?秦國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京中養面首的娘子比比皆是,就是她當年跟老東西分居后,看別人這樣覺得好奇,也養了幾個玩了小段時間,后來發現實在沒什么趣味就丟開了。 可哪有已婚婦人養面首養到名傳京都的?她這還不是在家里或者別院養,而是在寺廟里頭偷! 顧充深吸一口氣,緩聲道:“也許是,家里養的不如去外面偷的?當年阿爹房里不也有姬妾,還是在外面養了人的。二娘可能,是學的阿爹?”俗話說妾不如偷,那自己養面首,指不定也不如和外男私會刺激。 秦國差點給氣暈過去,指著她道:“你也歲數不小了,怎么還說出這種話來,都從哪學的?”這話老東西當年還真當閨房趣話給她說過,被她給打了一頓后再也不敢提了。 “不都是這樣的嘛?!鳖櫝湫÷曕止玖艘痪?,“況且她想養也養不了吧,她婆家又不是她當家,只能去外面——” 秦國瞪了她一眼,“懶得跟你廢話了?!彼趾藓薜溃骸翱傊脊帜抢蠔|西,什么玩意兒?!?/br> 老淮陽侯是節度使,身居高位,為著家里幾房姬妾和美婢,秦國一開始也鬧過??僧敃r正是用他的時候,他手中兵權又不小,皇帝下降秦國是為了結兩姓之好,哪能為了些不入流的妾室就破壞這層關系。 故而無論是她爹還是她哥,就算心疼她,都只能敲打敲打老淮陽侯,不能像對普通出身的駙馬一般直接降罪或責罵。秦國自小是天之嬌女,哪里受得了這個氣?回宮哭訴后,皇帝私下允諾將來不會讓老淮陽侯的其他子嗣官居高位,若是她無子便直接收回爵位,這才作罷。 雖有不少姬妾,可老淮陽侯在京中的姬妾一直沒子嗣,有些在河東生的,根本沒帶回來,秦國只作不知,倆人還算得過且過。直到后來家里姬妾生了顧二郎和二娘,秦國和他才算真正鬧開,將他趕回了他自己的淮陽侯府。 顧充沉默了半晌,嘆道:“阿爹當年也真是,太荒唐了些。我只盼蠻蠻將來能夠夫妻恩愛,中間沒有其他人?!崩匣搓柡铍m做丈夫的時候不像樣子,做父親還算勉勉強強,尤其是對自己的嫡出子女,顧充幼時是騎著他脖子長大的。固然因母親對他有怨言,也不會直接罵他。 她跟蘇卓序一向是相敬如賓,在京中提起不說人人稱羨,可也是京中夫妻舉案齊眉的典范。但她總覺得因著妾室和蘇雁二人的存在,倆人之間有些許隔閡。 顧二郎和顧二娘是一對龍鳳胎,他住的地方離公主府不遠,房子不算小,是老淮陽侯當年養外室用的宅子。秦國嫌棄,干脆就分給了他。 見到秦國派人過來,他心中忐忑,以為母親要叫自己去訓話。聽到是跟顧二娘有關的事,他心里焦急自己jiejie,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 蘇移光剛送完衛國,便見顧二郎沖進府里,忙叉手道:“二舅舅?!?/br> 顧二郎沖她擺擺手,徑直去了正院。 蘇移光看著他飛速離開的身影,一臉莫名,“這是做什么呢?”雖說就住在附近,可外祖母不怎么待見他,一年也就來個幾回請安而已,今天又不過節,怎么還急匆匆的跑來。 旁邊站著的是她大舅舅淮陽侯的長女顧云,也搖了搖頭,“不知道,好久沒見二叔來府上了,上次還是重陽的時候?!?/br> 幾人面面相覷一會,開始商議著去池邊高處的暖閣上賞景。 暖閣建在高處,蘇移光一手提起裙擺,拾級而上。顧云看了一眼遠處跟人說笑的蘇雁,瞧瞧問她:“你們家那個十一是怎么回事,聽說她跟阿九的未婚夫有一腿?” 蘇移光頗感無力,好聲好氣的解釋道:“不是這樣的,這些都是何家人捏造的?!毙∈坏拿晧牧?,對她和阿九可是弊大于利,她自然是要極力否認的。 顧云對此感到疑惑,聽她仔細解釋一通后,也不再追問此事,一行人在閣中沏茶賞景,十分自在。 在公主府用過午食,蘇移光方才隨著顧充回府,臨走時還順了一堆小玩意走。 蘇移光仍舊沒有騎馬,而是選擇陪顧充乘車,又將先前的事問了一遍,末了撒嬌道:“阿娘你快告訴我嘛,你不告訴我,我睡覺都睡不好?!?/br> 顧充猶豫半晌,想著這事勢必要鬧得眾人皆知,何況她也大了,與其讓別人說起時她一概不知,還不如自己親口告訴她,讓她心中有個準備。 “她若是......養幾個清俊的面首不就行了,何必要跟和尚?!碧K移光想了想那位大德的模樣,便對自己姨母的審美感到深深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