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依依含糊不清的應好,結果趁著沈書堯處理事物, 她悄摸摸將一盤年糕全給吃了。 沒有不克化,但第二天她上火了,因是用油炸的,火氣來的極快,痘痘偏偏就長在嘴角,依依見著沈書堯立馬甩鍋,怪他摸了才害得她長痘。 沈書堯看著明顯長在另一邊嘴角的痘痘,其實依依偷吃他是知道的,見她喜歡也不忍心阻止,誰知竟是害了她,之后沈書堯便嚴防死守她貪嘴。 古代一年當中只有過年是美食最多的時候,沂州這些族落每家都會一點拿手的東西,自從用上精鹽后飯菜越發合口起來,依依這個嘗嘗那個吃吃,因為有沈書堯的約束無法盡興,氣的她萬分后悔甩鍋。 沂州的冬天也會下雪,不過這兒的雪不大,下一夜也不過將將沒過腳踝,孩子們想堆個雪人還得到處收集雪,過年間給所有人都放了假,好好休養生息,田地已經開墾出來,來年就有的忙了。 年后其他人都難得的在家休息,喬老夫人和喬氏卻不得空閑,繼續cao持著,為的是依依的及笄禮,及笄禮之后表示姑娘長大了可婚配了,因而及笄禮很重要,萬萬馬虎不得。 依依的生辰是正月初七,喬家人習慣用虛歲,也是怕被外人知道自家人的生辰,對外依依說的十四歲也不過才十三歲,十四的生辰是在邑菘過的,虛歲十五但畢竟不是周歲因而沒有大辦,就吃了一碗長壽面,長輩給了生辰禮便完了。 但這次不一樣,依照周歲來算依依及笄了,辦了及笄禮依依才算是真正的長大了。 喬老夫人和喬氏很早就在商量及笄禮怎么辦,雖然她們現在遠隔故土千里,但禮不可廢。 若是在富縣,她們肯定會請那有德才也最有福氣的夫人來給依依梳妝,知道沂州這樣的地方難以尋到這樣的人,因而喬老夫人和喬氏打聽時特意沒有要求太嚴格,但挑選來挑選去兩人還是不怎么滿意。 最后依依推薦了那位女族長,喬老夫人和喬氏正發愁,一合計發現還不錯,能做族長的人怎么也不會差了去,其實兩人也是真怕了依依請那位女族長做贊者,再是好友,可女族長兒女都比依依大,說出去她們是好友姊妹也沒人信。 正賓定下了,有司和贊者由綠蘿和紅袖來,這兩人也是從小跟著依依一起長大的,如今這里條件有限,也請不到別家小姐。 其實要依依說,就算在上京她也找不出有司和贊者來,誰讓她懶沒有朋友呢。 沂州沒有及笄禮之說,一想也是,這些人并非荊國人他們各族有各族自己的規矩,不過聽說少夫人及笄紛紛表示想來觀禮,正好過年都沒事便都來了,將宅院擠的滿滿當當。 及笄禮當天依依就像提線木偶一般,讓干嘛就干嘛,雖然她不喜繁瑣復雜,不過看在喬老夫人和喬氏積極為她籌備的份兒上忍了。 禮物收了一大堆奈何她一點拆開的念頭都沒有,倒床就睡,沈書堯進屋看見的便是已經被綠蘿紅袖伺候的入睡的依依。 輪椅停在了床前,他從衣袖種拿出一個錦盒來,將其放在她枕邊,“生辰快樂?!?/br> 依依從未將自己當做小孩子過,心態擺在那兒裝也裝不出來,再有年齡在她這兒也并不是什么阻礙,所以及笄禮對她來說意義不大,但對于喬老夫人和喬氏卻是意義重大的。 期初依依還不明白她們為什么這么在乎及笄禮,直到兩人有意無意提起沈書堯,還提起孩子什么的,尤其沈書堯復健效果逐漸好轉。 之前兩人沒提過八成是她年齡小沈書堯也殘廢,如今沈書堯腿恢復的很好站起來有望,而她也及笄了,喬老夫人和喬氏兩人的心思就開始活泛了。 依依不傻剛開始許是還不明白她們的用意,幾次后也就回過味來,當即找到沈書堯。 看見依依,沈書堯像是得了糖的孩子炫耀道:“我今日比昨日能多站幾息了?!?/br> 依依見他站的確實比之前穩了不少,點了點頭,估計再過不久差不多就能站起來了,然而依依沒有覺得高興,喬老夫人和喬氏的臉在面前一閃而過,“我來找你是想跟你打個商量?!?/br> 沈書堯又站了一會兒才堅持不住坐下,仰頭看著人,“什么事?” 依依看著沈書堯的雙腿,“你這雙腿暫時別好了,繼續裝殘廢?!?/br> 沈書堯臉上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為何?” 難道被發現了? 依依進屋在沈書堯對面坐下,“外祖母和我娘不知吃錯什么藥了,有點……反正你先別恢復,就算能站起來也要讓她們知道你不行,實在不行就來個意外將腿給摔折吧,這樣安全一些,免得她們發現異常?!?/br> 沈書堯:“……” 梯田開墾出來,兩季水稻一旦成功,亂世糧食便不缺了,書里亂世持續了好幾年才穩定下來,八年還是十年記不清了,出去到處都不安定,還不如就茍這兒,等茍過了亂世再想去哪兒安定。 沂州山高距離太陽便近,這里的姑娘普遍偏黑,依依沒見沈書堯多看誰一眼想來是不喜這里的姑娘,既然如此他們就還能假借夫妻名義繼續合作,不過前提得瞞過喬家人。 依依也想過告訴喬家人,但思來想去覺得不妥,若是他們知道她和沈書堯已經和離,以喬老夫人和喬氏的眼淚,指不定對著她三天一小哭五天一大哭,想想就累。 說不定還會勸和,要么就是給她挑下家,不管是哪一種都很麻煩,她最怕麻煩了,與其這樣不如先瞞著,等以后沈書堯娶親生子一切成定局了,她再來哄他們好了。 越想越完美,依依迫不及待道:“要不你今天就出點意外?” 喬老夫人和喬氏那勢頭,感覺沈書堯的腿一好,她們就能給布置喜房讓他們洞房,她覺得不能等,不能給她們一點希望。 在依依說讓沈書堯裝殘廢時,東嶺就將頭低下,越聽越是想笑,明明主子很慘但是他就是有些控制不住,主子的腿早就好了,雖然不知道為什么瞞著少夫人,不過主子也打算站起來了,誰知少夫人來這么一手,他都替主子憋屈的慌,偏偏主子還跟著少夫人一起鬧。 當天夜里沈書堯就出了‘意外’摔斷了腿,傷筋動骨一百天,這還沒好又出事,怕是得養很久了。 喬老夫人和喬氏拉著依依一頓安慰,得知沈書堯的腿不是恢復不了便囑咐好好休養,先前那些小動作也就停了。 正當依依覺得輕松時,她和沈書堯分床睡的消息不知怎么被兩人知道了,拉著她一頓苦口婆心勸,用喬氏的話來說,“姑爺都那么慘了,你還欺負人家讓人家睡軟塌,怎可這樣吧啦吧啦?!?/br> 明明是兩張床,他那張由于是悄悄弄進屋的所以要小些,但那也是軟塌不能比的,但從兩人口中沈書堯就是委屈了,對付人家病人還這樣。 依依明面上答應的好好的,私底下是怎樣還是怎樣,而無意說漏嘴的詩畫被她安排去教孩子們刺繡了,不用跟前伺候。 及笄禮之后,七叔公突然提出要走,他之所以跟著來就是看她及笄,并送上禮物,依依說在喬家老宅時大管家已經給了,七叔公卻說那不過是以備萬一準備的,既然他人在這兒怎么能不拿出真真要給她的及笄禮。 大管家幫忙給的禮物是一套金針,而七叔公真正交給依依的卻是金針技法,這金針技法一共有七層,而以前他只交了她六層,獨獨這第七層沒教,這次依依及笄也是時候交給她了。 七叔公說走就走,第二天人就不見了。 經過調理,沈從珩的身體已經好了許多,他告訴依依,云夢公子說,只要他好生學醫,下次見面他便收他為徒。 依依笑了笑,鼓勵他加油,還讓他不懂可來問她或是紅袖。 二月一過,依依開始著手準備育苗的事,水稻的苗得好好處理,有句俗語叫:秧好一半禾,苗好七分收。 剛開墾出來的土地肥氣如何不知,只能在苗上好生處理了,至少她用異能培育出來的苗,生命力要頑強一些。 一起種的并非只有水稻,水田里種水稻,開出來的地依依讓種上番薯,這種也是極好的食物,還有甘蔗,以及一些青菜豆角等。 下種時間有先后,不過相隔也不會超過一兩個月,下種前依依早就找那會種地的老農了解播種先后,可兩季水稻這里都沒種過,第一次難免會弄的格外小心,還派人每日記錄觀察。 一路上收集來的果樹在房子修好時,依依就讓人種在院子里了,還搭了個架子弄了個秋千,若不是要顧忌他人,她真想搬了軟塌在架子下,想吃什么催什么,愜意又舒服。 奈何第一個不讓她閑的人就是沈書堯,“你要去邑菘?” 第38章 修修修修修修 依依驚訝過后很快明白過來, “是該去一趟,周青銅的死還得瞞著?!?/br> 一旦周青銅的死被發現,那沈書堯、邊庭、邊牧的假死就暴露了, 上京那邊也會發現他們被騙了。 從周青銅跟上京的信件來往中發現, 他往上京送銀子的時間分別在五月和十月左右。五月份沈書堯模仿周青銅的字跡,以災情爆發沒有銀子為由糊弄了一次, 十月份還是沒有送銀子過去,接連兩次沒有收到銀子上京那邊應該有所察覺。 在處理周青銅黑石買賣中發現這生意完全是暴利,從暗格中找出來的賬本記錄,他一年兩次往上京送銀子的數額巨大,這么多的銀錢突然斷了, 上京那邊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不會讓他們查到?!鄙驎鴪驊?,其實他此行還有別的目的,周青銅是樞密院院使的女婿,即便只是一個庶出女婿,可這個女婿會給他賺錢, 發現有疑肯定會派人來查。 邑菘這么大筆銀子沒了, 以樞密院院使蕭全靳謹慎的性子, 旁人他是信不過的, 定會派最親信的人來,大哥當年死的不明不白, 有些仇并非時間久了就算了。 拂曉時分, 依依起了個大早送人。 臨上馬車, 沈書堯突然看著依依頭上的紫檀木簪子夸贊,“你戴這簪子好看?!?/br> 依依喜玉但卻從不用玉簪,問過說是易碎,金簪銀簪也少用說是戴上易掉, 到是有一次見她用竹筷挽過發,卻被紫霄給拆了,說不好看,他當時見依依很不樂意,說竹筷方便不易碎,也不易掉。 紫檀木簪子送出他一直沒見她戴,還以為不喜歡。 依依打著哈欠整個人迷迷糊糊的,沒太反應過來,稀里糊涂點了點頭,“你去了邑菘幫我給喬叔帶個話,讓他把煤渣都收起來,邑菘到沂州的路不好走,待日后全鋪上碳渣下雨天也不至于不好出門,來往的時間應該也會簡短不少,只可惜沒銀子,不然還可以弄成水泥路,那更方便了?!?/br> 沈書堯見她半瞇著眼還能惦記這事,對簪子倒是沒一句話,無奈的笑了笑,“好。晨露重不要送了,再回去睡會兒?!?/br> 依依強撐著見沈書堯走了才打著哈欠回屋,將簪子一抽三千青絲傾瀉而下,將簪子放在枕邊,倒頭睡了個回籠覺。 沈書堯走的突然,調了三十個騎兵帶著東嶺和南決就走了,除了依依誰也沒告訴,好在喬家人和沈從珩兩兄弟都不是刨根問底的人,得知他去了邑菘也沒多問。 田地里都種上了莊稼,自從沈書堯跟各族長們簽了契書,各族的人便時有派人跟著他們出去,也算是長長見識。 不過依依手下的人固定走邑菘拉蜂窩煤和走小漁村拉海鹽,各族的少族長們出門一次對外面的世界有極大的興趣后,后來也不跟他們一起走,反而自己去別的地方做那倒賣的活兒。 剛開始各族族長還會反對,但自從他們把沂州的東西帶出去,再將外面的東西帶回來,而且也沒有危險,時間久了各族族長便也放任了。 不過各族以族長為首的規矩行了不知多少年,因而出門大多都是各族少族長帶著,沒見有那個族人單獨走或是幾個一起。 紫霄帶著小明匆匆進后院,小明見著依依開口道:“少夫人,禾族、翼族、金羌族、蘚族四族的族長帶著人出門了,各個手里拿著武器,有那鋤頭都抗上的,瞧樣子似乎要跟什么人拼命?!蹦┝诵∶饔痔砹艘痪?,“四位族長的面色都不太好,像是出事了?!?/br> 依依正在觀察自己種的水稻,梯田分布的地方廣又都是在山上,她不想去爬山,索性就在院子里弄了幾個小水田做實驗,至于山上梯田的情況,安排了人巡邏,會日常給她匯報情況。 聞言抬頭看向小明,“往哪個方向去了?” 沂州這幾個族落之間的恩怨情仇,有那從祖輩就傳下來的,想化解實在太難,沈書堯和依依也沒想過化解,只要沒有鬧到一發不可收拾,他們可以睜只眼閉只眼,畢竟這些人打來打去鬧了這么多年還是如此,想來也是鬧不大的。 而且他們打架鬧事從來不會找人評理,沈書堯發話約束底下人不參合這幾族的事,其他隨便他們鬧。 只是聽小明的描述,這次是大事。 “往北?!?/br> 往北?北邊是出山的路,離開沂州的方向沒有族落,“去把人攔下,問問怎么回事?!?/br> 小明騎馬,來回耗時不到一盞茶功夫,“少夫人,出事了?!?/br> 依依丟掉拔出來的雜草,看著用上輕功回來的小明,“怎么了?把氣喘勻再說?!?/br> 紫霄見此情景就知肯定是出大事了,讓頂替詩畫做了大丫鬟的柳枝去打水,自己準備巾帕。 小明將氣喘勻,言簡意賅,“四族少族長去萬平縣,回來途中讓人給劫了,有人躲過一劫回來報信,四位族長聽說后召集族人要去救人?!?/br> 依依就著清水洗去手上的泥土,聞言一頓,“萬平縣距離我們這兒有多遠?” “屬下聽翼族的族人說過,來回大約要半個月?!?/br> 單邊那就是七八天,依依將巾帕扔到盆里,“去備四十五匹馬,找王虎點二十個騎兵,叫上大明,都收拾收拾出發?!?/br> 依依轉身讓紅袖收拾包袱,少族長們出門頂多用牛車,這沂州養馬的也就只有沈書堯他們了,由于一百騎兵的到來,馬是真的多,還專門修建了一個馬場。 換了身衣裳,依依交代了綠蘿一番,帶上紅袖出門,喬六爺還有喬老夫人她們哪兒是來不及解釋了,吩咐綠蘿一會兒去報個信。 依依帶著紅袖、大小明以及二十個騎兵騎馬追上四位族長,四人表情都不怎么好,兒子被人抓了,是生是死也不知,沂州這些族落的人脾氣都暴躁,往往是一命抵一命,四位少族長被人劫持若是丟了性命,這些人肯定要跟土匪拼個你死我活的。 依依倒是不反對他們報仇,誰還沒點血性了,但是這種不長腦子的往前沖,說實話,真的有點蠢。 跟沈書堯簽了契書,出事了也不知往宅院報一聲,自己扛著鋤頭拿著鐮刀就要去找人拼命了,都不知該說他們無知還是什么。 翼族族長看見騎馬而來的依依,愣了一下,“少夫人你怎么來了?” “來看你們跟人拼命啊?!?/br> 四位族長以及族人臉色不太好,他們是真去拼命又不是鬧著玩的,到少夫人嘴里怎么還聽出諷刺了。 禾族族長一向是個智囊,這次也滿臉怒氣,“少夫人回吧,我們這些族落間雖然紛爭不斷,但萬不能讓外人欺負了?!?/br> “對,給少族長報仇?!?/br> “給少族長報仇,報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