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歐陽霆死死握緊拳頭,可聽咯吱咯吱的聲音,最后到底是忍下了。 他說他不是故意的,他跪下來求她原諒,徐念兒心軟了。 徐念兒自小就被人伺候慣了,十指不沾陽春水,從未做過粗活兒,家里沒錢下人也請不起,洗衣做飯只能她自己來,沒幾天她的手就變的粗糙起來,衣裳上的油洗不干凈很不好看。 那個男人出去賭錢,輸光了回來又打她,打完跪地又求她原諒。 隔壁大娘說的對,挨打這種事有一就有二,幾次后徐念兒想離開,她剛收拾好包裹,男人突然回來,這次卻喝的醉醺醺,眼神兇惡,說她把他不行的事說出去害他被人笑話,他抄起墻角的掃帚沖向她。 這次的打比以往都要重。 徐念兒哭著喊著求饒,門外有人探頭卻沒一個人進來救她。 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嗎?這就是她離開表哥不顧一切要的生活嗎? 毒打完,男人走了,徐念兒卻沒力氣逃跑,第二天醒來她發現自己被賣到了花樓。 她絕望了,撞了柱子,沒死毀容了,因為毀容她只能干最低/賤的活兒。 “快看快看,那就是青陽山莊莊主和莊主夫人,莊主夫人可真美,真是一對神仙眷侶?!?/br> “聽說莊主夫人跟莊主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呢?!?/br> “好羨慕,這才是神仙愛情?!?/br> 徐念兒看著騎馬而過的一對璧人,不對不對,她不是,她不是,她不是。 她想要追上他們,推開人群一腳踩空她從樓梯上摔了下去,看著湛藍的天空,她想起了表哥。 一個聲音隔著好遠問她,悔嗎? 第29章 不聽話欠打的 悔嗎?她不顧一切得來的生活卻是這樣, 她后悔嗎?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悔,她悔了,她后悔了。 “表哥她不是, 你不要信, 不要——” 聞聲丫鬟進屋,“夫人你怎么了?!?/br> 徐念兒手不自覺抓住靠近她的丫鬟, 仔細看面前人的模樣,似乎有些不確定,“入畫?” “奴婢是入畫呀,夫人怎么了?像是不認識入畫似的,可是夢魘驚著了?” 徐念兒打量四周, 以前她都沒有好好看過這屋子里的物品,此時一看只覺陌生中透著些許熟悉。 看到床尾掛的香囊她猛然反應過來,這是青陽山莊,掙扎著就要下床,表哥呢?我要見表哥。 入畫趕忙將人拉住安撫道, “夫人你別急, 奴婢這就去叫老爺來?!?/br> 歐陽霆剛過拐角, 便見徐念兒赤腳從屋里跑了出來, “念兒?!?/br> 徐念兒順著聲音看去,入眼是她記憶中最熟悉的臉, 欲語淚先流, “表哥, 表哥,嗚嗚嗚——” 美人入懷,歐陽霆僵硬了一瞬,這還是念兒第一次主動抱他, “不…不怕,表哥在,誰也欺負不了你?!?/br> 徐念兒拉著歐陽霆足足哭了兩刻鐘,歐陽霆擔心這樣哭下去不是辦法,叫來喬慕華,喬慕華一把脈發現徐念兒原來心口的那股郁氣竟是全消了。 “沒事,哭出來就好了,我開些調養的藥,只要不把藥倒掉或是吐了,一副藥下去便可藥到病除?!?/br> 想到以前自己不懂事總是不喝藥,徐念兒臉頰微微泛紅,“我一定都喝了,多謝神醫?!?/br> 喬慕華說完就出了屋子,留下夫妻二人。 過了院子拐角看到依依等人,幾步到依依面前,“成了?!?/br> 不用藥,郁氣全消,后面徐念兒只要不尋死,再活個幾十年不成問題,在看她對歐陽霆的態度,這可比換心還厲害。 依依挑眉,她出馬能不成?不成就再來一次,下更猛的藥。 徐念兒這種放著好日子不過非要作妖的,典型就是缺少社會毒打,打一頓就好了,若是還沒好那就多打幾頓。 愛情?什么東西?能吃嗎? 從布景到做戲,整個過程一共持續了半個月,劇情里面的時間差,依依和喬慕華特別弄出了一種可以使人致/幻的藥。 每每要換場景或是時間,依依便給徐念兒用點藥,趁著人迷糊之際讓人絮絮叨叨照著劇本念她每日做了什么,而后醒了再讓鄰里給她說說那半月或是幾年內主要幾件事,加深印象。 不然按照每天一點一點演過去那得演到什么時候去,恐怕中途就露餡了。 關于容貌變化這個最簡單了,化妝術和易容術了解一下。 最難的就是打人和身上的傷了。 歐陽霆一看就是個護妻狂魔,過程中涉及到打人,其他人誰來扮演渣/男都不行,只能依依自己上了,過程真的是-太累了。 打肯定是下了手的,不痛怎么知道悔呢。 說實話,徐念兒算是幸運的了,只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還好身邊有個人守著。 看看真正重生的那位,現在還苦哈哈的在汝州賑災呢。 她胎穿十四年不也是一天天過過來的,有好日子的時候就好好過,別瞎折騰,哪有那么多機會重來,指不定你重來的機會還不如以前呢。 “哈~不行了,我要去補覺了,綠蘿看著點,歐陽莊主得空就讓他把賬結了?!?/br> 這幾天是她動腦動手最多的時候,比殺人累上好幾倍,不行了,扛不住了。 綠蘿正低頭撥算盤,手指在算盤上快的沒影兒,聞言一臉喜氣應道:“少夫人放心,奴婢盯著呢?!?/br> 從上京開始一路上都在消耗無進賬,看的她愁死了,可算要有銀子進賬了。 歐陽莊主和他夫人此時正膩歪,收賬得在人心情好的時候去,她等得起。 下人們對主子讓他們干嘛就干嘛,并不知道做這件事的具體用意,不知真相也就不畏懼了。 銀甲兵卻是從一開始就全程圍觀,甚至參與到其中,被少夫人以你們該自己賺生活費為由,各種使喚。 想的少的人到沒有感覺,那多思的看依依的眼神就不一樣了。 半個月的時間弄出這些,若是她有除掉他們的心,隨便安排一場刺殺,就是刑部的人來查,怕是都查不出他們的死因。 邊庭便是那看的最清楚的人。 而知道整件事的沈書堯神色也有些復雜,他有后悔的事嗎?有,可正如他看的這出戲,重來一次真的就能改變嗎?恐怕不能,與其思悔,不如往后每走一步都讓自己不悔。 依依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清晨,用過朝食,紫霄說歐陽莊主派人來請她。 依依帶上綠蘿往會客廳去,到會客廳,沈書堯、喬慕華已經在了。 歐陽霆坐在上座,整個人透著一股輕松,沒有一開始見面時的陰陽怪氣,眉梢都是愉悅的喜氣。 依依趕忙賀喜,“恭喜莊主得償所愿?!?/br> 歐陽霆大笑,毫不謙虛,“哈哈哈,這都要多虧了沈夫人,我與沈夫人有緣,看見你便有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親切的很,以后我便喚你一聲妹子吧,你看如何?!?/br> 依依:“……”這貨不會是想賴賬吧。想跟我攀親戚?你配嗎? 沒等她教他做人,歐陽霆一拍手,青陽山莊的人陸續抬著數只大箱子進客廳,每一只落地都發出厚重的悶響。 歐陽霆指著箱子開口,“這些是答應給妹子的,妹子喜歡玉,我便讓人又收羅了五箱玉器,看看可否喜歡?!?/br> 箱子打開,綠油油一片煞是好看。 依依拱手,“大哥——從今兒起你就是我親哥了?!?/br> 瞄了那沒用盒子裝的玉器一眼又一眼,扎實的讓她心情格外愉悅,嘴上還是得客氣一二的,“咱們兄妹誰跟誰,大哥太客氣了,不過既然是大哥相贈,meimei就收下了,meimei祝大哥和嫂子,百年好合早生貴子?!?/br> 沈書堯、喬慕華:“……” 原本打算宰他一筆,歐陽霆卻意外的大方,到讓依依對他有了一分好感,催生了一株葡萄盆栽送給他。 在青陽山莊耽誤的時間有些多,一行人沒逗留別了青陽山莊繼續上路。 只是路上多了兩個人,喬慕華和他的護衛喬軒,喬軒話少平時抱著把刀存在感極低,同南決一樣,日常見不著人那種。 歐陽霆還想派人護送被依依拒絕,護衛這種只有自己人用著才放心。 經過這半個月修養,護衛的傷養的都差不多了,足夠他們用了。 知道喬慕華身份的只有喬家幾位主子,下人里除了紅袖便沒人知曉,沈書堯不是多嘴的人,因而便統一稱喬慕華為云夢公子。 有喬慕華一起,依依直接把沈從珩扔給了他,自己當起了甩手掌柜,該吃吃該喝喝,自在的不行。 依依他們要去沂州會路過錦江,但這個路過卻并不是穿城而過,而是從錦江邊上路過。 許家在錦江城內,要送許卿舟兄妹二人回去就得入城。 若是從邊上走幾日時間就可離了錦江地界,但若是入城就得多消耗些時間。 反正路程也耽誤了,一行人又花了十來天時間趕到錦江許家。 把許卿舟和許珍珠送回去,很是愉快的收下許家給的謝禮。 倒是原著里女主的錢袋子許貿,此行并未見著。 送許卿舟回許家,以許卿舟為首的幾個孩子跟著一并留下。 依依、沈書堯還有喬家幾位主子對此沒反應,倒是以沈從遠為首的三個小的有些舍不得。 沈從遠平時跟許卿舟掐的最兇,離開時卻是最傷感的一個。 他們到錦江城時,正是錦江挖藕時節,買了整整兩車鮮藕,依依不知道沂州有沒有藕,讓人找了個盆兒種了些藕把種留起來備用。 入錦江他們就偏離了原來的路線,索性往前走選了另外一條去往沂州的路。 主要是依依聽說這條路會經過海邊。 再次上路,一路上他們吃了整整好幾天的藕,每天不重樣做法,愣是沒一人吃膩。 不知不覺路程就走了一半多,依依他們來到一個叫做邑菘的地方,明明一路上都開始轉涼了,可到了邑菘境內卻再一次熱起來。 那田地間衣衫襤褸雙目呆滯無神的人比比皆是,很多人不斷對天磕頭,嘴里念念有詞。 田地間地裂痕一塊一塊像一張張巨大的蜘蛛網。 一打聽,同汝州洪澇不一樣,邑菘是大旱。 想要路過海邊漁村,就必須從邑菘過,就算不去海邊也得走邑菘,不然就得原路返回,原路返回至少又是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