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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顏氏把最近采買的烏林珠的嫁妝呈遞給了費揚古。 費揚古粗粗看了一遍,道:“這事交給你,我也才放心,烏林珠有你這樣的嫂子,是她的福氣?!?/br> “阿瑪這話說得,我有烏林珠這樣的meimei才是我的福氣呢,這事原也不難,何況meimei體貼,我只不過動動嘴讓人家去買罷了?!蓖觐伿现t虛地說道。 費揚古就樂意聽人夸獎烏林珠,聽見這樣的話,越發覺得這兒媳婦不錯,賢惠孝悌,“雖是如此,但你這些日子也是辛苦了?!?/br> 說罷了烏林珠嫁妝的事,完顏氏眼睛一轉,便瞧向了郭絡羅氏。 她笑著當著費揚古的面兒,對郭絡羅氏問道:“對了,太太,不知道二格格如今嫁妝準備得如何了?” 郭絡羅氏抿著唇角笑了下,“如今才不過備了些許,還有些箱柜還沒備齊,我尋思聽說南方有些不錯的木料子,不知道趕不趕得及?” 好家伙!西佳氏在旁邊聽著心里暗暗咋舌,這都沒備齊箱柜就花了那么多錢,這要是把所有的嫁妝都備齊了,那烏喇那拉府上還不得被掏空了! 西佳氏和完顏氏哪里能忍。 完顏氏以帕子捂著嘴唇笑著說道:“太太對格格真是一片拳拳愛母之心,有件事原先我也不該說,但是昨日和弟妹商量了一番,還是得提醒下太太?!?/br> 郭絡羅氏心里頭一緊,她端著茶盞的手頓了頓,耳旁的金耳墜晃了晃,“什么事?” 費揚古也朝他們這邊看了過來。 “二格格近日來置辦的嫁妝不少,就那幾匹蜀繡就少說去了五千兩,這事論理我也不該說,只是覺得這么著似乎不太成,二格格日后嫁過去,便是世子福晉,要當家做主主持中饋,與此拿銀子置辦這些,倒不如多置辦些鋪面莊子田地才實在?!?/br> 完顏氏笑瞇瞇地說道。 她分明是在說烏云珠置辦嫁妝花銷大,但卻說得好像是在替烏云珠cao心一般,這番話傳出去,任憑誰也指不出她的錯處,可不是嘛,那蜀繡頂天不過能做出幾件衣裳,穿著好看罷了,這鋪面莊子啥的才是真正能傳承下去的好東西。 西佳氏在心里暗暗豎起大拇指,怪不得她們爺總是讓她和大嫂學,單單這說話的本事,她要是學了三分,估計她們爺就不必發愁了。 聽見這話,郭絡羅氏心里頭一緊。 烏喇那拉府的中饋是她負責掌管的,費揚古是個心大的,素來很少過問,這也是郭絡羅氏敢這么放肆的原因,可沒想到,完顏氏竟然把這事給捅出來。 “幾千兩的蜀繡?!” 費揚古臉色沉了下來,剛才他瞧烏林珠的嫁妝里頭,都沒有這么貴的料子,而且那些料子加起來都不過一千多兩罷了,烏云珠是真敢挑,郭絡羅氏也是真敢給。 “爺,我是想著閨女這一嫁便是別人家的媳婦,咱們對她寬待些,也不會讓人小覷了她?!惫j羅氏連忙辯解道。 費揚古可不吃這一套。 這要是沒瞧過烏林珠的嫁妝,他興許還會被蒙騙,可如今瞧過了,費揚古哪里看不出來烏云珠的嫁妝太過隆盛了,他沉著臉,“把烏云珠的嫁妝冊子取過來?!?/br> 郭絡羅氏臉色煞白,但她也不能拒絕費揚古,只好沖著薄荷說道:“去取來?!?/br> 薄荷蒼白著臉取來了冊子。 費揚古接過手一瞧,越瞧臉色的怒氣越盛,身上的氣勢讓屋里的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完顏氏端坐著捧著茶,眼眸里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 這郭絡羅氏敢這么揮霍,不就是知道費揚古不查賬嗎?現在好了,可不就露馬腳了。 費揚古瞧著那冊子,越看是心越驚。 烏云珠和郭絡羅氏是真狠,這烏云珠的嫁妝冊子是什么名貴買什么,什么罕見要什么,什么八寶如意點翠頭面,好家伙,要價一千兩,這上頭冊子上從頭看到尾,少說就去了好幾萬兩。 不過,這還得注意一點兒,這烏云珠的嫁妝都還沒置辦完呢,郭絡羅氏可說了,還缺些箱柜,別以為箱柜不值錢,那上好的紅木箱柜一整套打下來,沒個萬把兩是打不住的。 “我讓你給烏云珠置辦嫁妝,你就是置辦成這樣?!”費揚古砰地一聲把冊子丟在了桌上,他臉上漲得通紅,脖子上青筋凸起,“之前我給烏林珠置辦些東西,不過幾千兩,你就覺得多,如今你給烏云珠花了幾萬兩,倒是不嫌多了?!?/br> “老爺,我!” 郭絡羅氏想開口替自己辯解幾句,但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你不必開口,之前那些嫁妝也就罷了,我本來也不打算苛待烏云珠,幾萬兩給女兒置辦嫁妝,我還是出得起的,但如今你把我當成冤大頭一樣糊弄,剩下的烏云珠的那些嫁妝,你自己看著辦吧!”費揚古鐵青著臉說道。 “老爺,這怎么能成!”郭絡羅氏頓時急了,她屈膝跪下,道:“您怎么罰我都成,可是烏云珠是您閨女,她還有好些嫁妝沒置辦,若是就這么去了,豈不是要叫人笑話?” 結婚當日有曬嫁妝這個環節,也是姑娘家向婆家顯示自己財力和疼愛閨女的時刻,嫁妝越多越豐盛,婆家自然不敢小覷了姑娘,可要是寒寒酸酸,那不但婆家瞧不起,就連婆家的親戚朋友也會笑話。 烏云珠和郭絡羅氏費盡心機,其中的目的之一就是為了曬嫁妝的時候炫耀一二,如今偷雞不成蝕把米,心里頭怎么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