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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想著,又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跑下山去。 果然,花含煙早已起來,她梳洗完畢,正在為自己和葉開準備早飯。 少女一向不愛在穿戴和打扮上過多用心,再加上平日里要做一些家務,花含煙便穿得更加輕便隨意了些,但縱使是素色的衣衫和長裙,也難以掩蓋她出塵絕艷的美貌。 見葉開回來了,花含煙轉過頭笑著問道:“做什么去了?起那么早?” 她柔軟的笑顏配上勾得尖尖的嘴角,配上身后暖融融的陽光,整個人像是一朵輕盈的白云般,看了讓葉開也禁不住露出了笑臉。 “山茶開了,”少年說著,晃了晃手里的花,花瓣上的露水被他抖落了幾滴,滾在了衣襟上。 “我猜你會喜歡,就去山上摘了一束,插在那個白色的窄口瓷瓶里,不是正好嗎?” 花含煙點點頭,稱贊道:“還是你想的周到?!?/br> 話音未落,葉開已拉開柜子,從角落里找出那個白色的細瓷瓶,將一把火紅的山茶妥帖地放了進去。 接著,少年又走到灶臺前,自然而然地接過了花含煙手中的鍋鏟和飯勺,開始輕輕地攪動著鍋里的米粥。 花含煙也不推辭,她轉身從角落拿來了一壇腌制正好的咸菜,從里面小心翼翼地夾了一點,放進碟子里。 他們的每個早上,都是這樣生活過來的。 過去在清音山時,花含煙一直過著衣食周到,所有近身的活計都有人伺候的生活,雖沒有自由和快意,但那些瑣事到底不用過多cao心。 而現在,一蔬一飯都要自己動手,這對花含煙來說,其實是很大的挑戰。 但好在,她適應力極強,再加上葉開幾乎包攬了全部的活計,少女平日里做的最多的便是侍弄花草,又或者繡繡花、喂喂貓,生活相當愜意。 不過,半年光景已過去,現如今花含煙最擔心的就是清音派的現狀、花清榕的安全,還有秦楓的安危。 她和葉開住在山中,除了采購生活用品之外很少去鎮子里的集市上露面,一來花含煙的臉一旦在人群中露出便會引起不小的轟動,二來他們兩人都對那種喧鬧的場所避之不及。 所以,花含煙也很難去打聽秦楓的消息。 雖然沒有打聽,卻不代表花含煙不記掛,今天早飯過后,少女便打算去丁府問問看。 “要我和你一起嗎?”葉開說著,往嘴里送了一勺米粥,“如果你怕不安全的話?!?/br> “不用啦,”花含煙笑著婉拒道,“今天還得勞煩你,幫我去取月琴的?!?/br> 這一句話說出,倒提醒了葉開,自己拜托朋友替含煙做的月琴,今天也該做好了。 “是,你不說,我都要忘了?!鄙倌瓴[著眼,歉意地笑了笑,“等下吃完,我便去替你取回?!?/br> 他們兩人之間的相處,存在著一種微妙的默契和平和,仿佛他們已經這樣自然而然地生活了許多年,舉手投足之間頗有老夫老妻的溫馨。 飯后,花含煙走進屋里簡單地裝扮了一下,就拿著斗笠離開了家,在這個世界生活了許久,少女早就習慣了出門時要擋臉這一麻煩的事情。 畢竟不做點遮掩,說不定又會像上次一樣被誤會,甚至被抓走。 少女慢悠悠地下了山,去驛站雇了輛馬車,便往丁府的方向去了,車夫本是一個健談的熱心腸,見花含煙不怎么說話,便自顧自地說起了話來。 “姑娘可是要去丁府?”車夫一邊趕車一邊問道,“我聽說那丁府的丁大小姐,如今已覓得貴婿,過幾天就要辦喜事啦?” “喜事?”花含煙愣了愣,忍不住追問起來,“新郎是誰,你可知道嗎?” 車夫見終于調動起了客人的積極性,忙笑著回復道:“人家家里的家事,我們哪里清楚呢,我只聽說是個沒什么產業和家室的俠客,不過武功極高強,也很寵愛丁大小姐就是了?!?/br> 花含煙試探著繼續問道:“是不是姓秦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車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多余的事情哪是我們這些下等人好打聽的?!?/br> 見車夫說得實在真誠,花含煙也不好再繼續追問下去為難他,她只得住了嘴,將車窗的簾子掀開一角,勉強透透氣。 不一會兒,丁府就到了。 花含煙忙塞給車夫一吊錢,匆忙地跳下了車,她的目光剛剛落在丁府大門口,便愣住了。 平時的丁府大門,威嚴氣派,兩邊蹲著擦得發亮的石獅子,門上懸了巨大的牌匾,從門柱道門栓都用朱紅色的漆蓋著,里里外外還有不少家丁守在外面。 但現在,匾額上掛著大紅綢緞,就連門口那兩只石頭獅子的脖子上,都系著一圈又一圈的紅色布條。 “難不成,這府里真的要有人辦喜事了?”花含煙想道,“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丁大小姐和秦楓?!?/br> 她正出著神,冷不防被一個男人的聲音喚回了注意力。 “含煙?” 這聲音的主人,是秦楓。 “你怎么來了?”見是故人,秦楓一向冷淡的臉上也露出了點驚喜,“怎么不事先說一聲?” 看到秦楓的身體和精神都沒有大礙,花含煙這才松了一口氣,她剛想摘下斗笠同秦楓說話,卻見男人擺了擺手,示意她跟自己進去。 大概是怕門口人多眼雜,花含煙在這里摘下斗笠反而不方便,秦楓引著少女穿過丁府的幾道小院,來到了最僻靜的一處院落,這才邀請她坐下說話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