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頁
男人平日里的灑脫自如全不見了,肩膀和有力的手臂都微微顫抖著。 他無力地低著頭,試圖回憶被自己遺漏,但可以證明程儀苼清白的細節。 “你清醒一點,”池清敘為男人倒了一杯茶,放在桌上,“也許她在夜里偷偷出門,刻意避人耳目呢?” 這時,剛剛還坐在桌前的楚留香,突然“蹭”地一聲站起身來。 “既然我們沒有證據,不能這樣污蔑別人的清白?!?/br> 他的態度和神情難得這樣激憤,連池清敘都被嚇了一跳。 “可是…”少女試圖讓男人冷靜下來,忍不住想拉住他的袖口,要楚留香坐下冷靜一會兒。 “沒有可是?!背粝阋е?,眼神很冰冷。 “她絕不會是兇手,絕不應該是兇手?!?/br> 作者有話要說: 這就是沾花惹草的下場?。。ú唬?/br> ☆、傘留香(20) 假若池清敘是一個不怎么和楚留香長久相處的女人,若看到他的樣子,肯定要被嚇得退避三舍。 但她實在不是那種膽小嬌怯的人。 見楚留香怎么都不肯冷靜下來好好與人說話,池清敘冷著臉,抄起剛剛倒好放在桌上的茶,毫不留情地朝著男人的臉潑了上去。 這一杯茶水冷不防狠狠淋在了香帥的臉上,他瞬間屏住呼吸,眼睛也緊閉了起來。 男人兩側的頭發和前襟都被茶水打濕了,下巴還不停地朝地上滴著水,樣子狼狽極了。 瞧見這一幕,池清敘暗暗地慶幸道:“還好是涼茶,若是熱水,怕是要燙個好歹?!?/br> 楚留香被這杯茶水一潑,心頭那股莫名其妙的怒火終于有了熄滅的跡象。 “冷靜了嗎?”少女看著他,十分不留情面地問道。 見楚留香一言不發,池清敘的表情也很是無奈。 “不管怎么樣,他終于愿意停下來好好思考一下了...”少女這樣想著,暗暗地松了口氣。 “肯聽我說話了?” 這話在池清敘的嘴里雖是問句,但言外之意卻是在勸告楚留香,讓他好好地把話聽完。 “我找到的證據,只是大概率地指向了程儀苼?!彼亓俗肋?,“但沒有決定性的證據,所以不能完全肯定地說,她就是兇手?!?/br> “而且程儀苼說自己半年沒有出過門,依我看也并非假話,若是可以,可以找個機會去詢問她?!?/br> “這就是我的打算,我說完了?!?/br> 楚留香坐在她對面,像雕塑一般凝重地靜止著,似乎連呼吸都停滯了。 池清敘并不急于要求對方回答,在她看來,只要能冷靜下來,一切都好辦。 “也許…”緘默了半晌,男人終于動了動嘴唇,“也許罪魁禍首,其實是我才對?!彼宄旱难凵窨雌饋肀袠O了。 ——就是你,不然還能是我嗎? 少女在心里果斷地贊同起楚留香的懺悔來。 “我日后,一定不能再隨便招惹女人了,”他苦笑道,“過去我總覺得,憐惜女人便是我的責任?!?/br> “但這樣的想法,說不定會帶來更大的悲劇和災禍?!?/br> 池清敘松了一口氣,差點把“你明白就好”這五個字說出口。 還好,她適時地捂住了嘴巴。 “我們先去黑市調查一番,再去找她吧?!?/br> 楚留香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剛才面色上的濃烈的頹唐和失望,現在已消失了。 池清敘沒再多說,她從懷里掏出手絹,遞給楚留香,示意對方擦擦臉。 還沒等他接過手絹,門就被胡鐵花敲開了。 “我到處找你,發現你不在房里,我就知道你來這兒了?!?/br> 他滿臉是汗,感覺仿佛被曬掉了兩層皮一般,渾身黑紅,咧出來的牙齒也比平時白了許多。 “什么事?”楚留香有些納悶,“你滿臉的汗,不先去洗洗臉?” 大漢這才發覺自己剛剛在烈日下,急三火四地跑了半天,連里衫都濕透了。 “我顧不得了,”他跺了跺腳,說道,“我剛剛跟喬公子去潤祺祥問了問,問出來了點東西?!?/br> 池清敘正想說自己這里也有了新的線索,但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能說出口。 “那個掌柜說,來買線的,是個男的?!?/br> ……..? 楚留香和池清敘聽罷這話,仿佛全身石化般僵硬,眼睛和嘴巴都瞪得極大。 “你沒搞錯吧?”池清敘很是焦急,“男的?怎么可能是男的?” 胡鐵花走到桌前,提起茶壺,將壺嘴對準自己的嘴巴,汩汩地向里面倒水。 終于,他把整壺茶水一口氣喝光后,意猶未盡地擦了擦嘴巴。 “我也奇怪啊,哪有男的來買線的,你看潤祺祥里面的大姑娘小媳婦兒有多少,哪會有男的?!?/br> “但那個掌柜說的特別肯定,他說這個男人經常來買線,算得上??土??!?/br> “那個男的打扮很像飛賊,總是穿一身黑,還帶個斗笠,所以掌柜的記得特別清楚?!?/br> 說完,胡鐵花無奈地嘆了口氣,從身后掏出一大把絲線來,放在桌上。 “也不能白問人家事情,這不,我還買了點東西?!?/br> 這些線花花綠綠地纏在一起,被大漢揉成了一團亂麻。 池清敘突然覺得,事態的發展就跟這團亂線一樣,突然摸不著頭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