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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幸,喬頌玉并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你的玉…”池清敘這才瞧見他空蕩蕩的脖子,嚇了一跳,“我剛剛應該還給你了吧?” 喬頌玉笑得有些無奈,他小聲說道:“繩子斷了,系不起來,所以干脆就沒帶著了?!?/br> 他說著,從袖口里掏出了那塊被池清敘搶救下來的玉佩,帶著珍惜的神情,小心地摩挲著。 發怔的片刻,身旁的少女突然出聲道:“你在這里等我一下!” 她說完就迅速地站起身來,朝著園內廂房的方向跑了過去。 只留下喬頌玉一個人,傻愣愣地坐在那兒。 燥熱的一陣夏風吹過,蟬叫的也越來越大聲,少年身體放松地仰躺在溫熱的草坪上,那些青色的草尖扎得他脖子有些癢。 但奇怪的是,喬頌玉心情卻很好。 這時,他聽到少女輕盈的腳步,踩著草地刷啦啦地朝著自己跑來。 喬頌玉坐起身來,才發現池清敘的懷里抱了個小小的包袱。 “這是針線包,”池清敘坐下后,將包袱皮掀開給他看,“我出門在外,特意帶的?!?/br> 女孩解釋完,便從里面拿出了三根相對較粗的黑線來,嫻熟地將它們系在一起后,開始小心翼翼地編了起來。 “你這是做什么?” 少年驚訝地看著她上下翻飛的纖細手指,問道。 “給你的玉佩做個繩子?!背厍鍞⑺实鼗卮鸬?。 她雖說著,手上的動作卻完全不放松,不一會兒便捻成了一股粗細適宜的繩子。 池清敘拿過玉佩來,小心翼翼地將繩子穿了進去。 做好后,少女仔細地端詳著手里的這塊玉,半晌才說道:“好像配紅繩比較好看,但我這里只有黑線能用,唉,只能委屈你將就一下啦?!?/br> 說罷,她便將手里的玉佩還給了喬頌玉。 喬頌玉本以為池清敘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萬萬沒想到對方居然會做針線活,還如此熟練。 結束了編織活計的池清敘,又定定地望著喬頌玉,左看看右看看。 “怎么了嗎?” 小少爺有點不明所以,難不成是剛剛自己躺在草地上,蹭臟了衣服或者臉? “你的衣服…” 少女咬著嘴唇,嚴肅地說:“這么破破爛爛的不像樣,我幫你補一下吧?!?/br> 她不等喬頌玉發表意見,便利落地拿起了白色的針線,猛地湊近了喬頌玉。 池清敘的身上并沒有艷俗的脂粉氣息,反而從發絲到指尖都泛著一股極淡的牛奶甜香,喬頌玉被這股味道撞了個滿懷,心跳得比決斗的時候還快了好幾倍,肩膀也緊緊聳著。 少女梳著精致的雙平髻,綁了茶白色的發帶,大概是由于袁家的變故,她不想打扮得太過花哨。 他不敢低下頭去瞧少女的發頂,只能緊張地閉著眼睛,皺起眉毛,宛如要上刑場的死士。 “你沒事吧?” 仿佛是看到喬頌玉視死如歸的臉孔,池清敘有些疑惑。 “我的針不會扎到人,你大可以放心的?!?/br> “哦…哦…” 喬頌玉敷衍地應了兩聲,還是緊緊閉著眼睛,不敢看她。 池清敘沒轍了,她繼續低下頭去,和對方領子上那一道猙獰的破口作斗爭。 她認真的氣息輕緩地吐在少年的咽喉處,害得喬頌玉又慌張地咽了好幾次口水,他的手指和腳趾死命地扣住草地,生怕自己“蹭”地跳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池清敘終于停下了手中的針線。 “好啦!”她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似乎對自己的杰作很滿意。 “這樣咱倆就扯平咯?!?/br> 察覺到女孩已經坐正了身體,喬頌玉才緩緩地睜開眼睛,高聳的肩膀也放輕松了不少。 “縫得肯定沒有你們山莊的繡娘好,但和剛才破破爛爛的樣子比,還是好了不少?!?/br> 池清敘一邊安慰他,一邊將剩余的線頭和鋼針依次放好,再把包袱系上。 不等喬頌玉說話,她便主動作別。 “我要去找點吃的,就先走了?!背厍鍞倻蕚滢D身,又仿佛想起了什么般,補充了一句。 “以后我們就是朋友了,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來找我?!?/br> 她動作一向很快,經常一句話還沒說完,其實已經跑出去好遠了。 “朋友嗎…” 喬頌玉失望地默念了一句,郁悶地躺回了草地上,繼續吹著風。 這邊,楚留香在長廊下坐著,只見胡鐵花像鬼魅一樣,不知從哪里鉆了出來。 “你猜我在那邊看到了什么?” 大漢說完,從懷里掏出一個小酒壺,暢快地灌了幾口。 “看到高亞男和謝予青?” 楚留香看到對方臉上的驚訝,理所當然地猜測了起來。 “不是,是小丫頭和環翠山莊的小公子??!” 胡鐵花的語氣相當激動,像是發現了一件不得了大事,他努力地壓低聲音說道:“他們兩個在那兒聊了好久,好像還抱在一起了?!?/br> “???????” 楚留香平日里波瀾不驚的臉,聽到這話也呆愣了幾秒。 “你在開玩笑吧?”男人摸了摸鼻子問道,“清敘不是那種人?!?/br> 胡鐵花撇了撇嘴,一屁股坐在了老朋友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