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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沒有解藥,三天之后,關節會被毒藥溶解,眼球潰爛,人也會死?!?/br> 她的語氣云淡風輕,但內容卻恐怖極了。 “依我看,你們根本不需要什么雁行幫的秘籍,這一線青的毒性極大,又不會被發覺,已經很了不得了?!?/br> 聽完陸小鳳的話,喬燃紅將手里的梳子放在了妝臺上。 “這毒本沒什么,有的人之所以中招,是因為飲酒催化了毒性,否則一天之后,一線青的毒就會從體內消失?!?/br> 林暮隱平日從不飲酒,昨天若不是陰差陽錯被帶進晚照的房間,也一定會平安無事。 “這一線青是我姐做出來的,為了對付負心漢?!?/br> 喬燃紅笑得頗為嘲諷地說道:“天下的男人本就沒一個好東西?!?/br> “我姐原來有個相愛許久的男人,但突然有天,那男人卷走我姐所有的錢,買了個小官,還和知州的女兒成了親?!?/br> “我姐哭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帶著我加入了無花派,三個月之后,她拿著一線青去找了負心漢?!?/br> “她不但給那個人下了毒,喝了酒,還把他放進棺材,活埋在了一座山上。不管他醒沒醒,現在應該已經是一副骨架了?!?/br> 喬燃紅的口氣極輕松,還帶著不容忽視的嘲諷,但陸小鳳卻如墜冰窟,聽得直打冷戰。 不管是美麗的女人,還是武藝高強的女人,通通是世界上最難對付的。 “雖然一線青是你姐做出來的,但想必你也有解藥?!标懶▲P走到喬燃紅的面前,蹲下身來,抬起頭看著他,盡量克制著焦急的神情。 “解藥可以給我嗎?” 喬燃紅盯著陸小鳳的眼睛,半晌才笑道:“我憑什么白給你,你這美男計未免太敷衍了些?!?/br> 陸小鳳嘆了口氣,說道:“你提的任何要求,只要我能辦到,一定答應你?!?/br> 喬燃紅不著痕跡地向床榻里挪動了幾分,回答了陸小鳳的話。 “你陪我睡一夜,我便給你解藥?!?/br> 陸小鳳聽了這話,當場愣在原地,他行走江湖如此之久,第一次碰見喬燃紅這樣直來直去的女人。 他仿佛被架在火上烤,想不出來應對的話。 “你我君子協定,如果照辦,明天一早你就可以帶著解藥回去?!眴倘技t說道,“若是你不愿意,也無妨?!?/br> 陸小鳳嘆了口氣,他走到了床前的燈臺前,吹滅了屋內的幾盞燈。 夜里沒有月亮,只有厚重的云層壓在城內的上空。 花滿樓回房歇息已經許久,而西門吹雪還守在林暮隱的房里。 大概是由于焦灼和擔憂,西門吹雪第一次感覺自己是這樣的精力不濟。 這時,床上的女人突然動了動手指。 作者有話要說: 劍神居然開始有點慌了(不) ☆、華山雪(14) 林暮隱昏昏沉沉地睜開眼睛,只覺得眼皮沉重無比,屋中間的炭火燃得正旺,發出“哧哧”的輕響。 西門吹雪見她醒來,暗暗地松了一口氣,他忙起身倒了一杯茶,朝床前走去。 他把茶杯一言不發地遞到林暮隱的唇邊,小心地傾斜了一點,好讓茶水順暢地流進她的嘴里。 “陸小鳳出去找解藥了,”西門吹雪安撫道,“一定沒事的?!?/br> 喝過水的唇瓣被潤澤得閃閃發亮,林暮隱原沒什么精神,但此時卻顯得稍好了一些。 這幅樣子落在西門吹雪眼里,更使人酸楚難受。 不知怎的,她總覺得自己兇多吉少。 大概是因為,剛剛昏迷之時,她做了很久的夢,夢見華山派上的漫天大雪,還有師父和掌門的身影。 像是走馬燈一樣的模糊體驗,讓林暮隱對自己的境況有了非常清醒的認知。 不但沒能成功而返,反而在這個世界中丟掉了性命。這若是讓孫長青知道了,鐵定又生氣又痛心, 西門吹雪見她還在發愣,便也猜出了七八分,在死亡面前,誰能斬釘截鐵地表示自己不恐懼呢。 “你說,我會死嗎?” 林暮隱覺得自己全身上下的關節都有些不自在,像是硬要在牙縫里塞進一根魚線,然后用力地磨來磨去,讓人百般不適。 西門吹雪不想欺騙她,但也無法告訴林暮隱實情,他們三個老江湖都對這個毒一無所知,除了等待解藥,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不會,”西門吹雪罕見地溫柔握住她的手,說道,“我會盡力?!?/br> 聽到這話,林暮隱用力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憔悴的感激笑容。 “聽我師父說,我小時候是被用一床破褥子包著,扔在他家門口的?!?/br> “我能長這么大,多虧了師父?!?/br> “我雖然很怕死,但仔細想想,我其實更怕我師父傷心?!?/br> 這三句話雖然簡短,但對于林暮隱來說,已經消耗了很多的氣力。導致她說完之后,需要張大嘴巴多吸入一點氧氣,才能繼續呼吸。 西門吹雪實在不想聽這樣的話,他不忍回想對方年幼時所受的苦難,更不愿意猜測林暮隱這么多年是怎么度過的。 他只能擰著眉毛說道:“若是這樣,你師父一定更傷心?!?/br> 林暮隱被他這句話逗笑,剛笑了幾聲,卻連連咳嗽氣喘起來。 “你說對了…”她努力地回憶起來,“我師父要是聽見我這么說,一定要打我手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