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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島放輕動作,悄聲無息地靠近了教室門口。 “——是這樣嗎?” 是幸村的聲音。 他的語氣依然溫和,含蓄,但此時此刻,卻給人截然不同的感覺——嚴肅、冷淡。只要他想,當他拿出網球場上那位“神之子”的氣勢時,平日里那個溫柔的外表就像是假面一般褪去,只剩下無窮無盡的壓迫感。 松本由子頭一回遭到他如此直截了當、毫不留情的質問,又被那銳利的眼神直直望著,臉上的完美笑容也終于繃不住,正在趨于崩潰。 “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她抬起雙手按住耳畔,仿佛感到痛苦地蹙起眉毛,面色蒼白,透露出蓮花般的脆弱。那一向沉穩的聲音因為顫抖也變得虛軟。 半晌,松本說:“我以為,你會一直相信我的,精市?!?/br> “這不是信任與否的問題?!毙掖宓?,“我以前確實相信你,看在我們的交情份上——可你又做了什么呢?” “我——”她后退了一步,咬住嘴唇,仍然強撐,“那不是我想做的,彌耶在那之后才敢告訴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你說我應該怎么做呢?松雪也不會相信我的,她若是知道,只會去找你訴苦,而我……” “她不會?!毙掖迤届o地打斷了她的話。 松本驚訝地抬起頭,睜大了眼睛:“她明明就那么做過。她當著整個網球部,后援會的面,指責我居心叵測,虛偽做作——精市,你不是都看到了嗎?” 幸村回想起一個月前的混亂,也不禁嘆息。 他搖了搖頭:“那是之前?!?/br> “所以,你分手之后,又后悔了是嗎?”她愣了一會兒,驀地勾起唇角,古怪地笑了笑,“你們男人都這樣,對死心塌地的人不屑一顧,等到她放棄了你,想要轉投向別人懷抱的時候,反倒被吸引了,這算什么?” 投向別人的懷抱? 這是什么,在說松雪嗎? 水島靜在門外露出錯愕的表情,突然聽到一聲干咳,猛地直起身,戰栗著回頭,便看到冰帝網球部部長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他身后跟著高大沉默的樺地,面無表情地擋在陽光前,將陰影投在了他們身上。 而她認識的,一向跟在松本身邊飛揚跋扈的川原愛理一臉僵硬地站在那里,似乎是被“請”過來的,小城彌耶則站在她身旁,靜靜握著她的手。 再遠處,還有一些熟悉的面孔探頭張望。 水島張了張嘴。 ——這是要做什么? 而此時,跡部心里也在激昂地批判幸村。 還說什么為難,這不演得很投入嘛,還引出了松本的話——什么“別人的懷抱”?這都什么跟什么呀,松雪光的劇本里有這一幕嗎?她不是只說了要激怒松本由子么? 沒有。顯然,需要他們繼續放飛自我,硬著頭皮演下去。 想到這里,跡部就忍不住扯起嘴角,對著水島靜冷冷地一笑。 “無關人員可以讓一讓么?” “……我們都是后援會的?!彼畭u靜望著兩位隊友,不太情愿地說了出來。 “那你就留著吧,”跡部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表示無所謂,從她身旁徑直走過,大喇喇地推開了音樂教室的大門。 門內,松本由子驚詫地抬起頭,精致的臉蛋上妝容微花,眼角盛著晶瑩的淚珠,搖搖欲墜。她的目光越過跡部,看向了川原兩人,一下子跌坐在鋼琴凳上,掩住了臉。 “真的不是我……” 幸村淡漠地站在一旁,仿佛半點情誼也不剩下,任由她艱難地抽噎。 “既然你們來了,那就一起說說吧?!彼哪抗庖来螐男〕菑浺?、川原愛理的臉上滑過,又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后方的水島靜。 “比如,后援會保管箱的鑰匙究竟是誰偷的,為什么要栽贓小光,就從這件事開始吧?!?/br> …… 忍足帶著不在狀況的松雪趕到場時,正聽到跡部冷笑著開口:“什么‘小光’,叫得這么親密,別人答應么?你以為你現在是什么立場,還有資格在這里假裝深情?” “……” 松雪呆住了。 忍足也呆住了,兩人對視一眼。 他們怎么突然開始飆戲起來了? 第22章 殺人網球(二十二) 不知道什么時候,圍觀群眾已經擠得滿滿當當,圍了一層又一層。 松雪剛買的咖啡還沒來得及喝呢,被忍足一路拉過來,她很難跟得上他的腳步,只能小跑步,咖啡也被他拿去端在手里,也不知道這一路灑了多少。 她來不及為自己的咖啡痛惜,就被跡部和幸村先后的驚人發言敲了一擊后腦勺,再看著原本就在劇本之外的松本由子泣不成聲,柔弱無助的模樣惹人憐愛,將白蓮本色發揮得淋漓盡致…… 她的困意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凈。 松雪緩緩抬起頭,幽遠的目光環視一圈。圍觀人群中,有許多陌生或熟悉的面孔。 柳生,丸井,他們目瞪口呆地望著教室中心的對峙人物……還有一面之緣的仁王。 那銀發少年擠在一個角落里,并不顯眼,正饒有興致地嚼著一根能量棒。他似乎察覺到松雪的注視,目光也轉過來,給她遞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她暫時沒看懂,也來不及細想,把注意力重新轉回到音樂教室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