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侍過四任王后的佩吉爵士都認為凱瑟琳·霍華德遠比亨利八世的任何一位王后都要得寵。

    僅是這一個月的功夫，亨利八世就贈予她超過三萬英鎊的首飾。

    甚至有一個星期里，凱瑟琳·霍華德每天都能得到一件價值過千的首飾，這讓胡安娜王妃的侍女都瞠目結舌道：“英格蘭國王這是要效仿您的舅舅嗎？”

    “效仿我的舅舅？”胡安娜王妃想起弗朗索瓦國王的做派，忍不住失笑道：“亨利國王可比弗朗索瓦國王要愛面子的多，他才做不出要回情人的首飾以填充軍費的舉動?！?/br>
    “那您覺得威爾士親王也會有這一天嗎？”約翰娜到底是從小服侍著胡安娜王妃的心腹，所以說話也比別人大膽了許多：“威爾士親王到底是英格蘭國王的兒子，而且他身上有一部分不羈的法國血統?！?/br>
    “我倒不認為威廉會去找情婦?！焙材韧蹂月运伎剂艘环?，隨即十分肯定道：“他是個徹頭徹尾的現實主義者，養情婦這種耗錢又耗心力的事情根本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之內?！?/br>
    “……您真是這么想的嗎？”約翰娜十分懷疑道：“威爾士親王繼承了他西班牙祖先的好容貌，希望您別像國王陛下最不愿意看到的那樣，輕而易舉地陷入了愛情?！?/br>
    約翰娜口中的國王陛下不是英格蘭的亨利八世，而是胡安娜王妃的父親恩里克二世。

    面對侍女的警告，胡安娜王妃輕描淡寫地反問道：“你認為我是個意志不堅定的人嗎？”

    約翰娜搖了搖頭，差點失笑出聲，但還是保佑善意地警告道：“我希望您的下場能好過卡斯蒂利亞的伊莎貝拉?！?/br>
    “雖然阿拉貢的凱瑟琳有著讓人驚嘆的美德，但是她的父親和外甥都是徹徹底底的混蛋?！?/br>
    國王的巡游之船華麗的像是埃及艷后的黃金船，用輕薄的紗帳將錦衣華服的達官貴人們同岸邊的平民相隔絕開，恍若摩西分開紅海一般，直接將倫敦人劃到了兩個對立的世界。

    胡安娜王妃抬起幔帳的一角，發現岸邊的人們都用無比空洞的眼神看著緩緩飄過的巡游船，仿佛他們并不是活生生的人類，而是用稻草扎起的粗糙人偶。

    “這是烏托邦里永遠不會出現的景象?！蓖旭R斯·克倫威爾突然走到胡安娜王妃的身邊，輕輕咳嗽了一聲道：“理想主義者永遠不會是英格蘭的真正主人，所以宗教改革勢必要進行到底?！?/br>
    “我以為你很討厭托馬斯·莫爾先生?！焙材韧蹂粗@個英格蘭新教派里的權臣，若有所思道：“《烏托邦》是一部很棒的作品，但是并不適合英格蘭，也不適合任何一個新教國家?！?/br>
    “你想徹底地鏟除諾?？艘幌?，對嗎？”胡安娜王妃試探道：“可是這并不符合你一貫的謹慎作風，所以我想知道這里頭到底發生了什么，令你產生了如此巨大的變化?！?/br>
    托馬斯·克倫威爾并沒有直接回答胡安娜王妃的問題，而是將自己的手帕遞給了她。

    胡安娜王妃接過來一看，只見上面有一團微微發黑的污血。

    “薩?？斯粢呀浝狭?，而我也時日無多?！蓖旭R斯·克倫威爾直到胡安娜王妃并不喜歡自己，畢竟他對威爾士親王的影響太大，所以胡安娜王妃擔心他有挾天子以令諸侯的野心。

    “倘若我們都走了，以威爾士親王的能力，還不足以對抗諾?？斯??！蓖旭R斯·克倫威爾說著又咳嗽了一聲，掏出鼻煙壺強打精神道：“威爾士親王或許能對抗西摩兄弟，但是諾?？斯舻降资怯⒏裉m的老牌貴族，而最強大的珀西家也是天主教信仰，所以我很擔心薩?？斯舾乙蛔?，威爾士親王將不得不面對諾?？斯艉顽晡骷业穆撌?，甚至蘇格蘭和西摩兄弟也會趁機發難?！?/br>
    “先生，我很感謝您對我丈夫的支持，但是您應該清楚，諾?？斯舻膭萘刹皇且粌商斓墓Ψ蚓湍苓B根拔起的，對嗎？”言下之意就是讓托馬斯·克倫威爾出點力，別只說不做。

    “關于這一點，還得看你去怎么幫助威爾士親王?！蓖旭R斯·克倫威爾偷偷交給胡安娜王妃一枚戒指，上面刻著“莫爾”的家族姓氏：“雖然我們是新教徒，但是托馬斯·莫爾的女兒會幫助你?！?/br>
    “另外，蘇格蘭的莫里伯爵已經偷偷皈依了新教?！?/br>
    “人都是有野心的，如果瑪麗·吉·德斯沒有給詹姆斯五世生下一位繼承人，那你和威爾士親王便有可乘之機?！?/br>
    “即便你們想借著蘇格蘭去宣判諾?？斯舻乃佬?，也得保證英格蘭和蘇格蘭真正開戰前，我們已經分裂了蘇格蘭的力量?！蓖旭R斯·克倫威爾死死盯著胡安娜王妃的眼睛，最后留下這么一句話。

    第86章

    按照慣例，薩?？斯舻恼∮肋h是國王巡游的第一站。

    自打亨利八世登基以來，無論國王的寢宮里上躺著誰，身旁重用著誰，目光注視著誰，薩?？斯舳际乔叭咂磩乓簧既〈涣说娜?。然而時光并沒有在優待他無與倫比的君寵之外，還斥退了他身上的蒼老痕跡。

    薩?？斯舯群嗬耸肋€大了五歲，即便養尊處優的生活和年輕漂亮的妻子讓他看上去比同齡人，乃至亨利八世都年輕了不少，但是陳年舊傷還是在一定程度上侵蝕了他的生命力與精力。

    當亨利八世抵達薩?？丝さ捻f斯索普大宅時，薩?？斯艉退牡谒娜纹拮右呀浀群蛟陂T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