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試探山城光，最好的辦法，就是從弱小入手。

    我緋村很清楚，也了解。

    山城光他是用冷漠的假象，來掩飾自己內心脆弱的人，也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

    “你有一雙不錯的眼睛，也有不錯的神采，未來會怎么樣，就得看你自己的運氣如何了?！?/br>
    給我緋村的那個人，他教了我半天，談及如何修煉后，便匆匆離開，似是有不好的事情，臉色都煞白了。

    至于為何煞白，怎么看穿面具，或許，就跟他所說的，我有一雙不錯的眼睛吧。

    望著鏡子中，那翡翠般的眸子，我笑了笑。

    我只追求刀術，但沒想到，自己在幻術上的天賦更強。

    ——

    一年前，我失敗在最后一關。

    那是一個男孩，雙眸溫和，但出手卻異常犀利。

    他笑道“我叫阿斯瑪，是你這一關的考核者，還請多多指教！”

    隨著主考官，那名叫做亥一的男人揮手，他卻是率先動手，毫不猶疑的拔出了佩刀。

    那種刀，我是第一次見的。

    刀身筆直，鋒刃銳利，黑白紋路如網，有一道血槽。

    人如刀，刀似臂，攻勢迅猛得令人虎口劇痛，不過是三十個回合，我便被他用刀柄擊中了手腕，同時被一膝蓋頂在腹部，差點昏了過去。

    慘??！

    自從離開村子，在火之國闖蕩的一年里，我敗北了。

    敗在了那不到十歲，笑容溫和的男孩手里，還輸得心服口服。

    我看到了結局！

    在第十回合時，我便看到了。

    從他出手，自己的回擊中，便清楚自己打不過。

    我引以為傲的怪力，那日益精湛的刀術，在他兇猛的攻勢面前，并沒有任何的意義！

    他的動作，看著很多余，但轉動刀刃時，卻是處處壓制著我，讓我被迫的順從他意志去還擊。

    我被看穿了一切！

    “你的刀術不錯，但你更適合學幻術的，有沒興趣去學幻術呢？”他收起刀后，朝我伸出了手。

    幻術？

    我當時有些二的揮開他手，咬著牙站起時差點跪倒，卻還是咬著牙說道

    “你現在很強我承認，但總有一天，我緋村會變得比你更強的！”

    他也不惱，只是摸下鼻子，笑道“好，我等著?！?/br>
    ——

    現在一年了，我在想，當時是有多腦抽了，才說出那么中二的話呢？

    “……”

    山城光看了眼我，認真道“果然，那時的感覺，不是我的幻覺呢。你在監視我，是組織的命令，還是他的命令？”

    將鎖鏈收回袖里的術式，我心里嘀咕了聲麻煩，抬頭道“嘛，我那不算監視，只是在對你進行考核，看看你的警惕性而已。你也應該知道，曉組織的考核，一向都不走尋常路，去年跟前年，每一年的考核都不相同，但大體上還是遵循一個規律的?！?/br>
    心性和資質！

    山城光是清楚的，我說的那些，他估計比我還明白。

    哪怕通過正式的考核，在后續的考核中不合格，都是會排除在核心之外的——這就是曉！

    但，這也是令我奇怪的。

    山城光，他到底為什么，要執著于進入曉組織，還非得是戰斗考核的？

    真是的，如果自己能出手，我真想要敲開他那腦袋，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執著于無法通過的考核，完全不符合那家伙的情況嘛，有那幾個老頭和小鬼要養，他到底為什么那么執著？

    山城光，名字倒是不錯的，但內心比黑暗還深沉。

    看不透啊看不透，我是接了個麻煩的測試！

    “嘛，事情大致是這樣，山城光，你這次的考核，已經失敗了！”我嚴肅道。

    這該來的，只是早或晚的問題。

    “啊，謝謝?！?/br>
    山城光笑了下，苦澀的轉身離開，去遠處等待。

    對此，我也沒太在意。

    算扯平了，那次的救命之恩。

    緋村——我手中的刀，是傳統的打刀，梅花護手，刀柄刀鞘是一種鐵木心。相比一般的打刀，緋村的刀身弧度較直，也要厚要寬些，大約是二倍，說是大刀也不算太過。

    是厚重，但對我來說，還算是輕了點的。

    揮舞著刀，總是不得勁的感覺。

    “這一年的苦修，可算是把我折磨慘了，阿啾！”

    我望了眼高臺，對那位少爺，啊不，大人才對呢，可是佩服的很。

    能從那一位的手里，苦熬那么多年，真是辛苦了。

    嗯，總有種不好的感覺……

    ——

    那帶土，他在最后十米跌倒，爬不起來的被抓到了。

    “根據……現有服部景、佐伯、琥珀小六郎三人，考核通過！”山城青葉恭敬道。

    “嗯，有些出乎意料呢，嘛，這樣也不錯了?！币凰πΦ馈澳敲?，就將三人登記在冊吧，青葉?！?/br>
    “是！”

    “……”

    聽著山城青葉匯報，我忽然發現了件事。

    曉組織內部的人，大半都是喜歡笑著說話的，上到首領下到料理師，像是會笑就會沒有黑暗和痛苦的。

    嘛，這也是我喜歡的，所以留在這里的。

    雖說，還有像山城青葉那樣，笑起來比不笑更恐怖的，自己無視掉就好了。

    讓人將三人帶走后，山城青葉推了推墨鏡，對我說道“緋村，趕緊的，你的考核要開始了！”

    看了眼一水和阿斯瑪，我抱著緋村，期待道“這次的考核，還是阿斯瑪大人嗎？”

    山城青葉瞪著我道“那真遺憾，你這次的監考官，是我！”

    意料之中的，但我還是有些失落。

    雖然是知道比不過的，但想挑戰阿斯瑪大人，早就成為了我苦修的動力。

    一年，我從最初的不服，到后來的坦然。

    我感覺自己受了曉組織的洗腦，連自己的內芯都被換掉了，面對這一情況，原本的自己是絕對會反駁的，但現在卻一絲勁兒都提不起來。

    服從命令，判斷真假，切實執行。

    這一句箴言，隨著那一年苦修，深入了我的骨髓里。

    悲哀嗎？

    不，只是有些無奈。

    “阿斯瑪大人，我考核完后，可以挑戰您不？”我臨走前，期待的問了下。

    一般來說，阿斯瑪大人會同意的可能性很高，但他身邊有鹿角，情況就不一樣了。

    “啊，可……”

    “你不想考核失敗，那現在就走，不要在這礙眼！”

    在阿斯瑪回答我之前，鹿角瞬身上前，冷冷的看向我，那一雙小眼睛很有神，閃著的卻是寒光。

    嘖，以后可沒多少機會碰到，看來想與阿斯瑪大人他交手，我就只能繼續往上爬了！

    我沒有氣餒，轉身跟上那一臉不悅的山城青葉，朝著我真正的考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