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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余蔓摸摸鼻子。 完顏洪烈就這么跑了?真就不做人了?虧她那么自信,以為連唬帶嚇,打打感情牌就能了事,這下尷尬了。 .................... 完顏洪烈不相信和管家拖著郭芙從密道逃跑,從陸家莊外的一叢茂密的蒿草中間冒頭,逃到陸地上沒跑多遠,兩人對郭芙的處置問題產生分歧。 當余蔓、郭靖、黃蓉等人沿密道追上來,入眼便是這樣一幕,完顏洪烈倒在血泊中,胸口埋著一把刀,郭芙口塞破布,雙手被鐵鏈禁錮,管家兩眼血紅,舉起尖刀欲刺郭芙。 就在郭芙命懸一線之際,黃蓉擲出峨眉刺,正中管家眉心,管家倒地身亡。 郭芙嚇呆了,撲通一聲跌坐,撲進母親懷里嚎啕大哭,“不是我,娘,不是我?!?/br> “他們要滅口,我摸到刀就捅了出去,我沒想殺他,娘,我真的沒想殺他,是他們要殺我?!?/br> 黃蓉心疼地用衣袖掩住女兒的臉,讓她不要看地上的血和尸體。 生命在流逝,完顏洪烈看到青灰色的天空下出現一張熟悉的臉,他拼盡力氣伸手一抓,只抓到一片薄薄的衣角。 余蔓走到完顏洪烈身邊,低頭俯視他良久,才慢慢蹲下。 眼前的面容一步步放大,完顏洪烈怔怔看著,眼底滑過一絲清明,這不是惜弱。 他攥了攥指縫間的衣角,“惜弱,惜弱......她在哪兒?” 當年他領兵在外,妻女留在中都,沒想到叛徒獻城投降,蒙軍鐵蹄長驅直入,中都尸骨成山,少有生還。他一直抱有希望,覺得妻女有生還的可能,畢竟,惜弱的武功那么好。 這些年,他不斷秘密尋找,直到今夜,他第一次發現了惜弱還在世間的痕跡。這個女孩,長得像惜弱,知道他是誰,又是完顏家的人......倘若他的女兒活到現在,也該有二十五歲了,話說這小龍女今年多大了,她若生得面嫩一些,未嘗沒有二十五歲。 余蔓看了一下完顏洪烈的傷,刀口戳在心脈上,沒救了。 她幾次開口,都被嘆息淹沒,最終還是委婉地告訴完顏洪烈,“你應該很快就能見到她了?!?/br> 完顏洪烈泛著死氣的眼珠轉了轉,也不知有沒有把余蔓的話聽進去,他又問:“我苦命的女兒在哪兒?” 余蔓面露不忍,心情沉重地掰開完顏洪烈攥她衣角的手,握住,輕聲說:“在這兒?!?/br> 想了想,又從懷里掏出那枚證明身份的玉佩,塞到完顏洪烈手里。 完顏洪烈吃力地抬起頭辨認玉佩,用指腹摩挲玉佩上的記號,不覺流下淚來。 “你們有給我取名字嗎?”余蔓好奇地問。 “大名沒來得及取,取了個小名,叫敖鴻達?!蓖觐伜榱姨撝?,努力把余蔓看仔細,“你知道敖鴻達是什么意思嗎?” 余蔓愣了一下,用不確定的語氣回答,“人參?” 前世她給完顏洪烈唱過一首女真歌謠,她只會唱這一首,歌詞也似懂非懂,大意是勇士們進山挖人參。 完顏洪烈哽咽,“人參娃娃......為父對不起你,讓你生在這亂世,骨rou分離,為父更對不起你娘......” 惜弱那樣有神采的女子,在他身邊活得郁郁寡歡,他能給惜弱的幸福,只有趙王府一方小小的天地,出了趙王府,到處都是刀劍風霜,他傾盡全力為惜弱遮擋,可還是有太多顧不到的地方。 “六郎,我們何苦這么可憐”,惜弱笑著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心里咯噔一聲,非?;炭?,因為他感覺到,惜弱想要放棄。那段時間,他小心翼翼,除了必要的公務外出,都是在家陪著惜弱,最后惜弱沒有走,因為,惜弱懷孕了。 他們盼了好多年的孩子,終于降臨,他以為他們的關系會出現轉機,殊不知相聚的日子所剩無幾。 在完顏洪烈彌留之際,余蔓問他,“你的后事,怎么處理?葬在江城,還是送你回故鄉?” 故鄉?他生在中都,可他不想葬在那里,哦對,他還有另一個故鄉......完顏洪烈嘴唇動了動,“把我的骨灰,在不咸山上撒到混同江里?!?/br> 惜弱的尸骨不知流落何處,他一個人埋在土里,太孤單,還是燒成灰,或隨水而去或散落風中。 “好?!庇嗦麘?。 完顏洪烈咽下最后一口氣,余蔓想等他身體冷一些再去拔刀,就坐在一旁出神。 郭靖難掩悲痛,“陸叔叔他到底......” “他是金章宗第六子,完顏洪烈?!庇嗦届o地說。 人已經死了,給大家解解疑惑也無妨。 “趙王完顏洪烈?”朱聰撓撓下巴,略一沉吟,“那么那位宋人王妃,就是包惜弱嘍?!?/br> 方才余蔓和完顏洪烈的對話,一圈人都聽到了,稍作聯想,不難得出正確的結論。 “你是陸叔叔和姨母的女兒?!惫搞等?,他的思路要比旁人慢一拍,這才火急火燎地追問余蔓,“你娘呢,她現在何處,在古墓嗎?” 余蔓怏怏呼出一口氣,搖頭道:“她應該已經不在人世了?!?/br> 她也許不了解包惜弱,但她了解她自己。 “當年她把我放在終南山下,包我的小被子上都是血,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她不會那么做的?!?/br> 郭靖捶胸大慟。 這時,朱聰冷不丁插進來一句,“你娘為什么偏偏把你放在終南山下?她想你長大當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