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軀和崖底撞擊時沉悶的痛哼，胸腔里炸開的鮮血，寒霜和陽光仿佛交替出現，整個天空都是浣洗不了的灰霾，蘇聯人的紅星蔓延成血色一片……好像上一刻他才凍得渾身哆嗦著，被像是牲口一樣從泥雪地拖走，下一刻，他就成了靈魂都空洞蒼白的冬兵。

    是真實，也是謊言。

    那段輾轉的記憶太鮮明又太虛假，情感剛剛翻涌就被X教授的枷鎖壓制，以至于他完全不能夠感同身受，那是他又不是他。

    所以最后他只是說：“我忘記了?！?/br>
    奧利凡德聞言沉默，半響才沖他安撫的笑了一下。

    “忘了也好?！?/br>
    ……

    這是一幅對于兩個人來說都太過熟悉的畫面。

    金屬焊接時滋滋作響的花火，連接神經時難以抑制的反射性疼痛，新的關節澆筑時極高的溫度……還有戴著口罩挽起頭發的研究員唯一露出的那抹孔雀藍。

    這個時代的黑科技實在是比二十年前先進了不止一星半點兒，尤其韋恩莊園的蝙蝠洞是和鋼鐵俠托尼·斯塔克的斯塔克大廈一樣領先整個世界的黑科技匯集地。

    重新做一個全新的可能來不及，但在原本的基礎上改進倒是綽綽有余，將最后一點細節處理好后，奧利凡德還有心思重新給這個全新的金屬臂鍍上一層電鍍。

    “鐺鐺?！?/br>
    她屈起指節敲了敲那顆恢復了光澤的紅五星：“留著它吧……好歹也是個證據?！?/br>
    什么證據？

    巴基不明所以，倒也沒在乎這個，他坐了起來，看起來對重新恢復靈活度的手指很滿意，做了幾個抓握的動作，還用它小小的打了一個響指。

    ——嘎嘣脆，空曠幽深的蝙蝠洞內甚至還有“噌”的一聲回響。

    巴基：“……”

    奧利凡德：“……”

    然后巴基有點不好意思的握了握手，包子臉面無表情，假裝剛才什么也沒有做過。

    奧利凡德：我什么也沒看見……

    她伸手像20多年前那樣握住他的金屬掌心——只是這一次終于可以光明正大。

    她抬握著他的手，明晃晃又刻意的用指尖撓了撓他的手心，新連接的神經將每一寸觸感都誠實的傳遞到大腦皮層，心底有一種不知名的情緒蔓延滿溢。

    “還有一件事……”姑娘像是想起了什么，半靠在實驗臺邊說。

    男人耐心的等她說話。

    “等洛基的這件事結束后，如果你還愿意……”奧利凡德遲疑著，“如果你還愿意的話，我可以幫你重新長回完整的手臂——不是金屬的那種?！?/br>
    回應她的是巴基震愣的眼神。

    ……

    “你這是擅闖民宅，福爾摩斯先生?！?/br>
    布魯斯干脆的攔下了興致勃勃的卷毛偵探，后者整個人都顯得非常興奮，簡直和打了雞血一樣……又或者高倍劑量的尼古丁貼片？

    讓這個疑似知道了自己藏在陰影中的身份的偵探閉嘴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鑒于他身后還站著一個人形大英政府——這個認知讓布魯斯又開始頭疼了。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在美利堅的土地上期盼自己遠在英格蘭的兄長可以及時施以援手，在被帶去哥譚警局的情況下?！彼麛嗟?。

    “不不不，如果我是你?！本砻鲹u了搖手指，“我會讓窩在地下蝙蝠洞里的那位巫師出來?！?/br>
    布魯斯有些驚疑不定，不確定這個神神叨叨的情商負數偵探到底是在隨口嘲諷“巫師”這個詞還是真的知道了“巫師”這個身份。

    ——要知道，關于巫師，連他自己都只是曾經（六歲之前）聽過父母語焉不詳的談過幾次，如果不是如今找到那對巫師夫婦（布魯斯自己猜測）的唯一女兒維多利亞，他都要懷疑之前是自己幻聽或者記錯了。

    雙方一時間僵持不下，阿爾弗雷德在一旁輕輕給自家少爺打了一個手勢。

    看見暗號的布魯西寶貝話到嘴邊，又轉移了一個態度：“韋恩莊園并沒有什么奇怪的人?！狈凑莾晌灰呀涬x開了，在請（qiang）求（xing）借用了蝙蝠洞之后。

    “——女巫?！毕穆蹇思傩σ幌?，“更準確的說?！?/br>
    布魯斯注意到不正常偵探的正常助手并沒有露出什么意外的表情，這讓他不得不懷疑眼前兩個人都知道些什么關于魔法、巫師之類的事情。

    氣氛一觸即發，對峙的氣場仿佛要連空氣都燃爆。

    “轟！”

    布魯斯：“……”

    夏洛克：“……”

    華生：“……”

    阿爾弗雷德：“少爺，是紐約方向?！?/br>
    ……

    一小時前。

    在哥譚停滯的母艦上。

    決定暫且不計前嫌的眾人在關押洛基的透明牢籠外圍成一圈，沒有了推理能力和他的嘲諷能力齊平的卷毛偵探，他們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開始緊張的分析起來。

    “洛基需要一個能量源?！笔返俜蛘f，“如果我們能列出他需要的……”

    “洛基想把這場戰爭變成私人恩怨?！蓖心岽驍嗔怂脑?。

    史蒂夫：“……嘿這不是重點?！?/br>
    “不不不，這就是重點，這就是洛基的目的?！北砬閲烂C的小胡子男人看了周圍一圈，“他為什么要直搗我們的心臟？他知道他必須要鏟除我們……Professor你應該也讀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