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頁
書迷正在閱讀:皇天戰尊、紐約是個修羅場[綜英美]、位面商人發家史、反派組織的研究員小姐[綜英美]、漂亮朋友、美女總裁的近身兵王、帥哥,你欠我一個未來、非正常生物研究所、超級莊園主、新婚蜜愛:邵爺,甜甜寵
忽然間,仙天一處山河震動。 是分隔仙天和魔界的虛界河流。 斑斕的河水倒灌而起,直飛天上,化為彩緞歸于道主手中,其下漆黑的深淵顯露出來,道主伸出一指。 一指點下,億萬年的禁制轟然破滅。 自此,道魔兩界相通。 一道玄光從底部掠起,受到牽引,沒入魔主眉心。 是他脫離囚籠之時,被迫留下的神魂力量。 霎時,他的實力恢復鼎盛,為世間大道之下,唯一的踏岸者。 道主已轉身要走。 魔主喊住他:“等等!” 道主回頭看他。 魔主斂下情緒,道:“你此前說,若能登臨極境,便要掬起長河之水,令死人復生,因果倒退。時至如今,此言可還當真?” 道主沉默了很久。 他純白眼眸看著天地。大道恒久綿長,因果之輪滾動向前,強自倒退,會攪亂天地秩序,本不應當。 只是…… 他輕闔了一下眼,道:“當真?!?/br> 魔主心下微松。 事情還未到最壞境地。 他道:“逆流掬水畢竟危險,縱你如今道境大成,我仍不放心。能否讓我在旁一觀?就看在……我們往日的情分上?!?/br> 對方沒有回答。 他已經起手動作。 掌控世間的偉力開始運作,有違天道的舉止引起天雷悶響,然而劫云剛聚,便又畏懼地消散。 道則流轉間,一道虛幻的長河在他腳下鋪開,世間最神秘的河流第一次顯于人世。 道主俯下身,黑發垂落,面無表情。 他將手探入水中撥弄。 虛影一般的河流,忽然開始劇烈波動起來,水波翻滾,時幻時真。 魔主目光沒有轉移, 他知道眼前之人動作雖然輕描淡寫,卻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候。 因果倒退,死人復生,本來便是只存于傳說的幻想。 且不論世間有多少人能夠真正窺見長河,但是俯身掬水那一刻,因果錯亂,一不小心,便會將自身存在也抹滅。 那是真真正正的尸骨無存。 這才是踏岸者根本不敢干涉因果的緣由。 唯有道主與大道恒在,大道不滅,其存在也便不會隕滅——從時間的起始到終點,從因果的源頭到盡頭。 悶雷聲持續不斷震響,整個世界都開始微微搖晃,魔主踏于岸上,看見浩蕩沖刷的河水顯出蜿蜒的形跡,映照世界的倒影錯亂扭曲,在行將崩潰的剎那,道主抬手,冷斥一聲:“定!” 世間萬物在這一聲令下驟停,魔主見對方站起身,五指傾瀉下銀色水花,濺落在沉寂的河流中。 剎那之后,河流重新奔涌向前,世界重新開始運行。 而仿若悄無聲息間,因果已經改變,許多不存在的生命煥發出生機。 除了半步踏岸,能窺見長河的強者,無人知曉變更。 魔主知,這個世界,已經是另一個世界了。 他的神念覆向廣袤大地。 他見到他與臨川曾走過的舊地,那些滿目瘡痍的傷痕不見蹤影,上玄仙宗的宗門所在之地,人聲鼎沸,修士穿行。曾在宗門大殿中化為飛灰消散的人們,活生生地重回人間。 他注視著一個身材高大的修士,在上玄仙宗洞府里盤膝修行,他認得那是姬臨川的師弟封揚。 他視線轉過,又見到破妄劍宗不再血色覆地,山清水秀的高山之上,劍修們切磋論劍,談笑風生。 他冷冷看著一個白色長發的劍修匆匆御劍趕到,與山上一對夫妻擁抱在一處,那對夫妻面上神色莫名,卻還是笑著寵溺地拍著自己兒子的頭頂。 他又去看魔域。 極樂仙宮的廢墟不見,諸多魔修女子在宮殿里穿行,縱情聲色。其中有一個貌美甜俏女子,揚劍于院中舞。魔主認得,這是下界那個曾癡纏著姬臨川的魔修女子,凌玥。 那女子收起劍,笑盈盈往旁邊福了福身子,旁邊高大男人邁步上前,也笑著抱住她,親昵在她臉上留下一個吻。 魔主不再看。 視線落到魔界深處。 被尸骸包圍的魔界深處宮殿里,一個黑發血眸的男孩正百無聊賴地在座上搖擺著腿。 似乎覺察到什么,他仰起頭,視線與虛無處的魔主對上,片刻后,他唇翹了翹,低下頭,右手放于胸口,微行一禮。 ——臭小鬼。 魔主想著,視線投往下界。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天靈界已經完全不是當年模樣。上玄仙宗和破妄劍宗倒還是留存,他看到山巔,一座塑像矗立,源源不絕的人們蜿蜒在山道之上,前去朝拜。 塑像面容早已模糊,魔主卻知,那是姬臨川。 當年天靈界幾次大劫,都是姬臨川以一己之力抗下,方才順利渡過。會受此膜拜,自是理所當然。 魔尊不無自豪想。 視線掠過凡間,穿過九幽,混沌之地,拘禁龍的鎖鏈已經消失?;煦缰埶淼陌装l道人走出,第一次以真身走入這廣袤天地。 魔尊想,姬臨川確實是每一份因果,每一句承諾,都記得清清楚楚。 ——那是否也意味著,他長久經年的陪伴,對方也仍記于心,并未隨境界化為虛無? 他這樣想著,回過頭,卻已經不見那人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