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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自門外走了進來。 逆光中,男人的身形高大,壓迫感如同潮水般將他纏繞。 男人細細端詳了他片刻,然后伸手將他眼眶中盈著的淚水揩干。他的動作極為溫柔,卻沒有顧及力道,讓眼睛有種火辣辣的刺痛。 魔尊總是這樣,在溫柔中給予人以刻骨的傷害。 這人愈是溫柔,便愈令他感到害怕。 他勉力讓視線聚焦,便看到了魔尊那張俊美妖異的臉,其面上表情莫測,冰冷的目光審視著他,似乎只是在看著一件物品。 一件,并不稱心如意的東西。 魔尊伸手抬起他的下顎,讓他被迫仰頭,道:“讓你考慮了幾天,現在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 他抿唇。 心中莫名的抗拒讓他不愿回答這個問題。 明知道這樣做,只會招致魔尊的怒火。 魔尊的目光變得危險起來。 焦慮和恐慌漸漸升起,一個鬼魅一般的聲音在他心中游說:“回答他,你是離淵,是他的魔劍,只要這樣,你就不會再痛苦下去了……” 那魔障一般的聲音在腦海中縈繞,讓他的頭腦隱隱作痛,“……否則,你會遭遇不可承受之苦難,在絕望困境之中沉淪?!?/br> 他仍舊一言不發。 他覺得,如果真的承認了這個名字,對自己而言,才是真正的萬劫不復。 半晌,魔尊輕笑道:“很好?!?/br> 隨即拿出一個白玉瓷瓶,從中倒出了幾顆丹藥塞進他嘴里,強迫他咽下。 他無法反抗,無力地咳嗽幾聲,那丹藥便一滑落咽喉,便化為一股熱流在體內散開。 這股熱流非常溫暖,流淌在體內的感覺如同泡在溫水般舒適,將他身上的疼痛一一緩解。 但他知道,事情絕不會那么簡單。 魔尊不會這么好心,給他療傷的丹藥。 那溫和藥力流淌過他全身,最后緩緩滲入神魂之中。他只覺得眼前一些都變得虛幻起來,柔和的力量安撫著他不安的神魂,讓他忘卻一切煩憂,有飄飄欲仙之感。 他啟唇,低低喘息了一聲,蒼白的面色紅潤了些許。 魔尊仍舊冷冷地看著他。 那力量托著他的神魂越飄越高,越飄越高…… 然后,驟然跌落下來。 真真正正粉身碎骨的那一種。 他發出一聲控制不住的慘叫,整個人都痙攣起來,淚水從眼中滑落,剛剛紅潤起來的面色瞬間慘白。 如同萬蟻噬心的痛苦在每一寸骨血之中流淌,他睜大眼睛,方才伸手便可觸及的天光急速遠離,無盡的黑暗吞噬了他。 而劇痛之中,那溫和藥力曾經滋養過的地方都如同烈火一般燒灼起來,滋生出一種強烈的、讓人撫慰的渴望,身體在燎原的情浴之火中不住地顫抖。 魔尊將鎖鏈放下,他便站立不穩直接摔在了地上。 雙手仍被鎖鏈綁在一起,他蜷縮起身體,慘白的面色上又浮上病態的紅暈,雙目迷離,盈滿水光,那張清冷的面容失去了所有防備,顯得失措而動人。 魔尊看著他掙扎不得的模樣,竟有些意動,但他只輕聲道:“什么時候想通了,就來求我,但是,到時候就別這么不識趣了,知道么?” 說罷,不再理會他,離開了這個黑暗的牢房。 鐵門緩緩關上,帶走最后一絲光線。 神魂軀體之上的劇痛,還有身體深處那難以言喻的空虛,都讓他處于意識崩潰的邊緣。而更可怕的是,持續的時間,不知道還有多長。 那鬼魅的聲音又在他耳邊絮絮叨叨:“痛苦嗎?絕望嗎?放棄掙扎吧,這會是你銘記一生的烙印,永生永世不可解脫,哈……” 讓人窒息的痛苦中,他突然恢復了大部分記憶。 這個牢房,是他在魔域之中最黑暗,最痛苦的記憶,是他最深沉的夢魘。 被用藥只是一個開端,接著,魔尊會一步一步,剝離他為人的尊嚴,然后,成為那個傀儡一般的‘離淵’。 他想要掙扎,然而便在此刻,之前經歷那成百上千次魔域的記憶在他的腦海中灌入,幾乎都是無解的死局,永遠都逃不出魔尊的掌控…… 這些記憶那樣洶涌,幾乎要將他的意志完全摧毀! 心魔的陰影在瘋狂滋長,那縈繞于心的鬼魅暗示語速越來越快,他的神魂氣息黯淡下來,在絕境之中堪堪維持著一絲搖搖欲墜的清明他原以為,自己早已將心魔壓制,卻沒想到,其只是在等待一個爆發的契機。 他原來,從未忘懷過這些事情。 一刻,也沒有。 這一切,既是心魔虛幻的構想,又何嘗不是他心中最為隱秘的恐懼? 忽而,一陣清涼的氣息從神魂深處涌現,將他四肢百骸蔓延的痛苦與空虛壓抑下來,讓他的頭腦稍稍清醒,平復瀕臨絕境的意識。 心魔幻境之中的細節在他心中一一掠過,他漸漸明晰,問題究竟出在哪里。 這是一個囚籠,他自己所設下的囚籠。 他的僥幸脫身充斥著意外,而那噩夢一直如影隨形。他害怕一切都只是夢幻虛影,再度清醒時,仍舊是那個幾無反抗之力的自己。 倘若他從未得到過混沌神炎,倘若他沒有從蛛絲馬跡中推測出自己的身份,倘若魔尊從一開始,就將他永世囚禁于身側……那他,是否也將永生永世生活在魔尊的陰影之下,終生不得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