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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阿哥祭拜過李大人的母親, 自由地在附近的幾個村落里游玩賞花。南邊村子的取名總是很有趣的。 南邊不像北方, 土地平整。相反,南方多山多水,形成的大多是自然村落。一個村子若是靠近溪水的南邊,那村子便叫做南溪;若是再多幾株幽蘭, 村子就叫蘭溪。還有叫黃泥坎、北山嶺的, 皆是根據地理條件取名,倒是頗為有趣。 身在泉州, 看到小茹喜愛的刺桐花,五阿哥開始想念遠在京城的小茹和孩子們了,不知道餃子有沒有調皮,也不知道小茹有沒有發現湯圓身上的小秘密。 · 京城,五貝勒府。 純茹正在招待回京的阿兄施延圭。 看著純茹臉色紅潤,面帶喜色,施延圭笑道:“我原來還擔心你的這樁婚事,現在看你這樣,當初倒是我多慮了?!?/br> “多謝阿兄為我憂心。阿兄游學歸來,之后要留在京城嗎?”純茹問道。 施延圭搖搖頭:“天地之廣,令人神往。祖父尚在,施家出息的子弟也多。我在宮里當伴讀的那些年雖學到了不少東西,但到底覺得淺薄,不夠深刻。我這些年在江南一帶,看各朝各代的遺跡,倒是多了幾分對天下興亡的感悟。我這才知道自己以前的眼界之狹窄,宛若井底之蛙?!?/br> 純茹有些羨慕:“真好,我也想出去玩。幾年不見,阿兄倒是超脫得宛如仙人一般了。對了,阿兄還沒見過我的兩個孩子吧。我讓他們出來見你?!?/br> 純茹吩咐一邊的小丫頭:“去把兩位小阿哥帶出來?!?/br> “是?!蹦切⊙绢^行了個禮退下去了。 純茹有些疑惑:“說起孩子,阿兄怎么如今還沒娶妻?”施延圭比五阿哥大五歲,和太子一般年紀。五阿哥今年已經二十四了,施延圭也就二十九了。就算是放在晚婚晚育的現代,這個年紀的男子,一般也有孩子了。 施延圭端起茶盞,抿了一口:“世間女子皆苦。就如你這般的性子,不也只能在這京城里轉悠,最多去城外的田莊上小住幾日。我這些年習慣了自由,也不愿再將女子束縛在后宅之內,干脆就不娶妻了吧。反正家里還有幾個弟弟在,施家二房也不用擔心絕了子嗣?!?/br> 純茹皺著眉頭反駁道:“阿兄的話,當真是好生奇怪。不愿女子受后宅束縛之苦,和阿兄不娶妻之間,沒有任何的關聯。若是阿兄有了真心相愛的女子,不是應該將她帶出后宅,與阿兄一同游玩于山水之間嗎?” 施延圭笑著搖搖頭:“是,小茹說得對。但因為我既不敢反抗這世俗倫理,又不愿將自己束縛期間。就只好這般自我安慰,聊以余生罷了?!?/br> 純茹不知該如何評判這位兄長的所作所為。 這世間,總有許多的無可奈何。就如她,沒嫁給阿祺之前,她喜歡在蘇州和杭州之間來回跑,去拜訪那些隱居其中的老先生們。而現在,她最多只能在田莊里看看她的新成果了。不同地區,地理不同,氣候不同,她卻因為束縛,而無法收集。但事實上,朝廷只是規定皇子皇孫沒有旨意,不能隨意出京,但并沒有明文規定福晉的出行。她,只不過是自己把自己困住罷了。只是現在兩個孩子還小,等他們大些了,她就自己出去玩吧。 正巧半夏帶著兩個孩子過來了,純茹就向施延圭介紹:“白凈些的是哥哥湯圓弘旸,曬得和黑皮猴子一樣的是弟弟餃子弘晈。餃子,湯圓,快叫舅舅?!?/br> 兩個孩子立馬叫人:“舅舅好?!?/br> 雖然餃子嘴上叫舅舅叫得很甜,心里卻不由得犯起了嘀咕。這個舅舅,大概就是額娘常常提起的阿兄了吧。只是這個舅舅和皦如舅舅、齊布琛堂舅舅都不一樣,他可是額娘的表哥呢。人家都說姑表親姑表親,他可得盯牢了,等阿瑪回來就向阿瑪邀功。 施延圭笑道:“今日來得不巧,沒給你們準備見面禮,等我回府之后再命人送來吧?!?/br> “謝謝舅舅?!眱蓚€孩子乖巧道。 施延圭望望遠處的晚霞:“不早了,我該回去了?!?/br> “阿兄留下一起用膳吧?!奔內銊竦?。 “不必了。我改日再來看你。你也不必送了?!?/br> 施延圭走了,兩個孩子陪著純茹用膳。 五貝勒府的飯桌上不用下人伺候,所以圍著小飯桌的也就只有純茹和兩個孩子。 湯圓夾了一筷子魚腹部的rou,小心地挑去魚刺,這才放到純茹碗里。 “額娘怎么有些悶悶不樂的?是想阿瑪了嗎?”湯圓問道。 純茹搖頭:“我在想我以后……你們以后要做些什么呢?” “額娘,我和哥哥才六歲,現在想這個問題會不會太早了?”湯圓的嘴里還塞著東西,說話有些口齒不清,“額娘,這個有芒果干的這個rou好好吃,明天還叫廚房的人做吧?!?/br> 純茹給餃子夾子塊咕嚕rou:“餃子,嘴里有東西的時候不要說話,額娘和你說過多少遍了?!?/br> “對不起嘛,我下次一定記得?!憋溩余粏枰豢诎裷ou咽下去,顯然沒把純茹的話聽進去。 餃子微笑:“額娘,我以后想要做醫生,你說好不好?” 純茹的筷子啪地一聲掉在桌上。 恍惚間,她記得有個孩子也這樣對她說過:“小茹mama,以后我長大了,要做一個醫生,幫助像我這樣的孩子,擺脫病苦。小茹mama,你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