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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黑乎乎的家伙看起來就像條大毯子,乘坐起來非常舒服,只可惜人家和他們不同路。 對待厲無音,宴疏就跟對待族群里剛出生的鮫人一般,除了幫他看著一些會致命的危險之外,其余的隨便他去折騰。 陪著他在這個巨大的寶庫中遨游探索,除了偶爾解答一下他的問題之外,宴疏一直靜靜地陪在男人身邊,以一種守護的姿態。 厲無音對于外界的一切感知一直非常敏銳,哪怕最初時沒明白,過了一段時間也懂了。 正因為懂了,所以他什么都沒說,什么也沒做。 他不反感宴疏,也不反感他這么做,內心深處的那一絲絲安心與開心,帶著不容忽視的強勢和霸道。 他可以騙大腦,可以騙意識,卻騙不了本能。 這條來歷詭異的魚,在他還沒來得及察覺的時候,強勢的沖進了他的世界,像一根尖銳的刺,硬生生的扎透了他心房外那層厚厚的外殼。 他的世界從出生開始便是黑色的,5歲那年見到了光,可惜,卻只停留了短短兩載便消失了,自那之后,他的世界一片漆黑再無光線。 他答應過,會好好活下去,所以,除了死亡,這個世界所有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 可現在他卻發現,這世界其實不止一片黑,有一抹深藍,占據了他所有的視線,那么的鮮明,那么的清晰。 只可惜,他沒有資格。 比起被拋棄和被放棄,厲無音不用想也知道,這些都比不上突然有一天醒來看到自己最重要的那個人死在自己手里這個事實來的更絕望。 思緒走到這里,原本應該停止,但厲無音的思維卻不由自主的繼續轉了下去。 因為他突然想起之前自己即將陷入發狂的時候,看到宴疏卻詭異的冷靜了下來。 這一點,是從這魚親了他,不,是給他吃了那個什么不知名的東西之后才出現的。 如果事實真的如他所想,那么—— 宴疏在一邊看著男人伸手去撩一只色彩亮麗的獅子魚,完全沒有提醒的意思,腦海中甚至已經開始浮現男人被蟄了之后的倒霉樣子。 獅子魚有毒,但它的毒素最多讓其他生物頭痛嘔吐,難受個把月,并不會致死,所以宴疏并沒有制止的意思。 誰料預想中的畫面并沒有出現嗎,男人即將碰到對方的手突然縮了回來,然后猛然轉過身對著他。 鮫人被嚇了一跳,臉上還有沒來得及收回去的笑意…… 這就尷尬了。 【你在笑什么?】 【沒,嘴抽了?!?/br> 我只是提前嘲笑你這種事情能說嗎?必須不能! 【你怎么了?】 怎么就突然收手不摸了。 厲無音一言不發的看著轉移話題的宴疏看了好久,瞅的后者即將炸鱗的時候,突然收了視線,斂了心思,搖搖頭示意無事。 問,不一定能得到答案,不問,總會知道答案。 他有時間等。 宴疏不知道厲無音這是一下子怎么了,總之他的心思似乎根本不在方才的獅子魚身上了,鮫人甩甩尾巴,有點可惜。 可惜歸可惜,宴疏也沒一定要看男人出丑。 海洋中的生活既新奇也無趣。 除了停下來休憩,剩下的便是不斷的游動,即便水底世界美輪美奐,時間一久,也是會審美疲勞的。 特別是習慣了現代化科技,習慣了熟食,最初的新鮮期過了之后,回歸最原始的生物鏈獵食狀態倒還可以克服,但生食卻成了厲無音當下最大的問題。 宴疏記得厲無音說過,人類不能生吃海鮮(大部分),會中毒,所以將食物弄熟,是最基本的生存條件。 海洋里沒有火,宴疏唯一能想到的只有海底火山。 火山口附近的溫度在200400左右,想要吃熟食,把海鮮往里涮一涮就行,非常方便。 只是海底火山大多位于深海,即便厲無音擁有了鮫珠,他這人類之軀頂了天也就只能承受水下八百米左右的水壓,無法繼續往下。 所以這‘海底火鍋自助餐’厲無音是沒機會享受到了。 海里不行,就只有海面了。 宴疏開了全頻道大喇叭,咨詢海中生物附近最近的島嶼在哪里。 反饋很快,距離他們的大致方向偏差不遠,宴疏算了算時間,還是決定帶男人上去一趟。 上去吃頓飯而已,應該來得及。 【走吧,帶你上岸?!?/br> 晏疏稍微換了個方位,招呼厲無音跟上。 【怎么】 怎么突然想到上岸了,他沒料錯的話,晏疏的目的地應該還沒到吧。 【你得吃熟食啊,海里不能生火,自然要上岸啊?!?/br> 晏疏一臉的理所當然,卻不知他的理所當然對厲無音來說,是多大的刺激。 他確實有一天多的時間吃的都是些晏疏給他找來的生鮮,雖然沒毒,但人類的腸胃依舊無法適應。 但他非常清楚,他并未開口說過什么。 【為什么】 厲無音不解。 為什么要對他這么好,為什么這么為他著想。 【什么為什么】 宴疏一臉懵逼。 【你之前吃東西的時候皺過眉頭】 雖然幅度很細微,但應該是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