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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偉大而可笑的理由。 根據已不可考的歷史,那條唯一的純種人魚,尾巴是藍色的,像天空的顏色,和如今那些因為混了人類基因而變成了各種顏色,卻唯獨沒有藍色的尾巴不同。 或許這是那條無畏‘犧牲’的純種人魚,對人類的嘲諷吧,那般純凈的顏色,人類不配擁有。 厲無音思緒逐漸飄回,視線中那條隨著液體輕柔晃動的魚尾,是深藍色的。 比天空更藍,更深邃,那是大海的顏色。 對方臉頰兩側的耳朵位置,不是屬于人類的耳朵,而是一種獨屬于海洋生物的鰭,不論怎么看,牠都與人類世界格格不入。 “純種——人魚嗎?!?/br> 男人嘴角挑起,臉上浮現出一抹奇異的笑容,一口整齊的大白牙愣是把周遭明亮的環境襯出了一絲詭譎的陰森。 【我不是魚!】 清醒過來的晏疏都還沒來得及睜開眼,就聽到了一條詆毀他種族,污蔑他是魚的言論,憤怒的聲波已然先于理智。 哐的一聲巨響。 玻璃柱猛然炸開,碎裂的玻璃混雜著液體四散飛濺開來。 被安及時保護起來的厲無音毫發無損,不過承受了一波碎片攻擊的安—— 系統一直提示損傷程度超過百分之五十,提示需要修復。 作為如今聯邦內擁有最高級特殊金屬身體水火不侵,甚至能抵抗八級以下所有強力攻擊的安有些迷幻的想,他的身體是不是過期了。 清醒過來的晏疏光腳站著,看著周圍一片狼藉,還有背對著他的安那破爛的后背,有一咪咪的不知所措。 張了張嘴,想起自己沒辦法說人類的語言,只好悻悻的閉上,唯一能用來溝通的聲波人類又聽不到—— 人類世界真的是太麻煩了。 一切安靜下來的時候,呈現在男人眼里的,除了一地狼藉,就剩一個略顯局促的暴露狂,那雙深藍色的眼眸里閃爍著無辜。 厲無音面無表情的盯著那雙眼睛看了好一會兒,突然一言不發的轉身離去。 “主人?” 安略帶疑惑的聲音響起。 “養著?!?/br> 純種人魚出現的消息,絕對不能從他這里傳出去,在他想到具體的辦法之前,就先暫時——養著吧。 “是” 對于赤身果體,宴疏沒有任何的不適,誰在水里還會穿衣服?那是自找麻煩。 雖說鮫人織的鮫綃是個例外,但也只有碰上節日或是求偶的時候大家才會撈出來顯擺一下,而所謂節日,其實也就是一個大型相親會,所以織出來的鮫綃基本可以說是用來堆角落的。 眾所周知晏家老七是手殘,沒有織綃這個天賦技能,分化期又延遲了一百多年,不管是節日還是求偶都完全沒他什么事兒,再加上喜歡四處干架找麻煩,衣服這倆字對宴疏來說存在感還不如石頭縫里的蝦米。 遵紀守法的安管家,在轉身的時候就把視線切換成了熱感應模式,此刻的宴疏在他眼中,就是一團橙色。 “請問您是否可以聽懂我的話?!?/br> 宴疏點點頭。 安管家微微一笑“那請跟我來?!?/br> 跟在安身后,宴疏滿眼好奇的四處瞅,完全沒有‘在別人家要有禮貌不能瞎看瞎逛’的端正態度。 這是和他之前附身機器人時所待的垃圾站完全不同的地方,沒有臭味熏天,沒有臟亂的廢棄物, 這里明亮、干凈。 就是太過空曠了。 宴疏在心中評論。 垃圾站四周連落腳的地方都很難找到,他曾廢了老大的功夫才在一個角落勉力清出了一片‘干凈’的地界兒,撿了一些報廢的金屬搭了個‘小棚’。 沒辦法,他附身的那個廢棄機器人只有一只手一只腳,小啞巴就是他在蠕動過程中撿到的。 他跟小啞巴在臟亂擁擠的垃圾站待了近兩年,‘領地’雖然越來越大,但無論如何改變不了周圍的一切,和眼前的一切比起來,就像是天空和地面的差別。 一路行至大門外走了一段距離之后,宴疏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過了身。 安管家有些不明所以,見宴疏抬頭看著身后的建筑,禮貌的原地停下等待,沒有出聲打擾。 宴疏之所以會停下,是因為先前偶然一個回頭,視野中似乎看到了有點熟悉的東西,這才停下想要仔細看看。 他身后的這棟建筑,從里面感覺不到什么,可從外面一看就有些奇葩了。 人類建筑他在送小啞巴的路上看到過許多,大致輪廓相差不多,房屋頂部是斜的,據說最早的原因是有助于雨水滑落,可眼前這座建筑整體呈流線型,外觀是一個橫著的——大海螺。 即便材質看著晶瑩剔透,美麗非常,但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造型是個海螺的現實。 最讓晏疏無語的是,這海螺的造型竟有點詭異的熟悉感,只是待他細想時,得到的答案又堅定的否決了他自己。 這建筑的原形他知道,是一個數量不多,外殼漆黑,丑不拉幾,瑤柱卻超級美味的家伙。 眼前這建筑除了大致輪廓,完全和他所知的海螺不在同一個頻道。 晏疏思維有些發散,也不知道這里的人類是怎么想的,拿海螺當家,寄居人嗎? 不過這形狀既然在人類世界出現,是不是就意味著此種海螺這里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