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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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人聽不見謝九泉說了什么,只看見靖千江被他一番拉扯之后,總算放開了皇上,都是大松了一口氣,恨不得跪下來叩拜神佛。 眾人一擁而上,查看皇上的情況,還有人想上前把靖千江給押下去。 靖千江卻從袖中摸出一塊金牌,冷笑道:“本王乃是定襄太子之子,誰敢拿我?” 他的身份確實非同一般,況且此時殿上并無皇室之人,平時能主持大事的曲相也被貶出京城了,還真?沒人能下令拿靖千江。 而且憑著他的武功,以及方才那副近乎癲狂的模樣,也沒人有信心能夠拿得住他。 這么多?的人,竟要眼睜睜看?著一個差點掐死皇帝的人大搖大擺地離開,簡直匪夷所?思。 “算了!先救陛下要緊,快盯著璟王,然后去稟報太子殿下!” 雖然無法立刻將他關押囚禁,但?自然也不?能放任靖千江逃跑,他前腳出宮回府,隨后璟王府便被人圍了個水泄不?通,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 對于這個下場,靖千江毫不意外。 左右曲長負要是出事了,他一天也不?想多活著,靖千江入宮之前本來就做好了有去無回的準備,早已傳信安排府中下人離開。 此刻再回來,竟恍若隔世一般,一座空蕩蕩的華麗府邸當中,只剩下了他一個人,與往日繁華對比鮮明。 靖千江一踏進王府大門,腿就軟了。 他往門口的石階上一坐,甚至顧不?得拂去地上積雪,便忙不?迭地摸出謝九泉趁亂塞在他懷里的那封信,將皺巴巴的信紙展開。 看?見上面熟悉的字跡,靖千江的鼻子便不由一酸。 他的情緒大起大落,原本整顆心都亂七八糟,但?曲長負無論說話還是寫信,一向簡單明了,直入重點,靖千江掃過幾行字,便逐漸將內容看了進去,心情也慢慢冷靜下來。 曲長負在信上透露了一件十分關鍵的事。 他在上面寫道,根據他這些日子對于南戎信任大君登位過程的了解,感到對方的行事作風十分熟悉,與曾經那個左思王也甚為不同。 人如果?重生了,會?有一定的改變,但?在政策和?風格上這樣完全徹底的扭轉,卻是不大可能發生。 他懷疑,重生的并不是左思王,而是大君幼子赫連蒔羅,也就是他曾經教導過的徒弟。 但?兩人的身份為何會?發生偏差,曲長負也不?得而知,這個猜測毫無依據,后續還需要進一步確定。 說完這件事,曲長負又提醒靖千江,他此去南戎,無論是郢國、西羌還是南戎內部,必定都有人不愿意看到這樁和談成功,因此一路上不?會?太平。 若是聽聞了什么意外出現,很有可能只是他為了麻痹敵人,或者敵方想要混淆視聽的障眼法,讓靖千江一定要冷靜判斷,不?必驚慌。 不?得不?說曲長負料事如神,將每一個人有可能的反應,以及每一樁事件或許出現的發現都預計的很準。 但?也正因為他提前說的太準,又讓人難以盡信,忍不?住地要擔心中間會不?會?再發生什么其他的變故。 靖千江將曲長負的信讀了又讀,然后小心翼翼地折好收進懷里。 他此時雖然依舊憂心,但?好歹從之前近乎癲狂的狀態中冷靜下來了,開始認真思考下一步的行動。 無論怎樣,靖千江都不后悔剛才的行為。 他這一生最恨被別人搪塞欺騙——當然,如果?對方是曲長負,那可以例外。 但?隆裕帝一邊近乎哄騙地利用他打天下,一邊將曲長負派出去送死,這是不可爭辯的事實?。 曲長負沒事,那是曲長負的本事,可不代表靖千江能夠原諒這種行為。 以隆裕帝對他的猜忌和?提防,就算沒有今日之事,裂隙也會?越來越大,靖千江并非沒有制衡和?應對的后手。 但?目前,他需要想辦法立刻前往南戎去找曲長負。 只要能見到對方,沒了什么都不要緊。 他從臺階上站起來,這個時候才發現身上的衣袍都已經被冰雪給打濕了。 再加上長途趕路和?方才在宮中的沖突,他全身上下都皺皺巴巴的,下巴上還冒出了胡茬,整個人簡直狼狽不?堪。 靖千江摸了摸下巴,忍不?住苦笑著自語道:“此刻若是你在,怕是一定要揶揄我了。我?倒是寧肯被你狠狠嘲笑?!?/br> 正在這時,被封住的王府大門忽然從身后打開了,外面耀眼的火光一下子就照了進來。 靖千江瞇起眼睛,臉上稍顯溫柔的神色轉眼間又變得陰冷。 他回頭一看?,只見齊徽帶著不?少?的侍衛站在門口,正同外面看守王府的重兵說話。 皇上龍體有恙,萬事自然便是太子做主,此時齊徽已經把宮中的亂局壓下,寥寥數語之后,便得統領放行。 齊徽進了璟王府之后,又吩咐侍衛關上了門,打量靖千江兩眼,淡淡道:“孤先前便覺得璟王膽大,如今發現,還是低估了你?!?/br> 靖千江道:“哈哈,是么?我?還以為太子是來沖我道謝的,如果?方才我?再使力幾分,這天底下可什么東西都是你的了?!?/br> 他可真是豁出去了,竟然連這樣的話都說得出來。 齊徽說:“能得到身外一切,終究也得不?到人心?!?/br> 他微微一頓,聲音忽而轉低:“他沒事,是么?” 靖千江道:“你說什么,聽不懂?!?/br> 齊徽道:“如果?他當真?有事,即便方才謝九泉過來阻攔,你也不?會?突然停手的。南戎那邊一直想找他,這事怕是一場設計,只是不知道其中的情況到底有幾分兇險?!?/br> 他猜的倒是一點錯都沒有,靖千江并未表態,雙目微垂,似聽非聽。 他本來以為齊徽就是過來向自己試探消息的,卻不料對方的下一句話是:“你要去南戎,就換上東宮侍衛服色?!?/br> 靖千江一抬頭,疑道:“你什么意思?” 齊徽道:“父皇目前還在昏迷,但?御醫說至多再過一個時辰他就會醒來。我?知道你一定想去找有瑕,趁著這個機會快走,否則你不?好脫身是小事,耽誤了救人,只恐又出變故?!?/br> 靖千江道:“若我離開,皇上不?會?不?知道是你私縱?!?/br> 齊徽道:“你不?用懷疑我?的用心,現在你是這般處境,我?若是想落井下石,用不著使用這種方法……我欠了他那樣多,就算因此受責,也是我應該為他做的?!?/br> 他停了停,又低聲說道:“其實我?并不想成全你,但?若我去,這層身份只會給他添麻煩,我?也不?是他想見到的人?!?/br> 齊徽深深一閉目,嘆息道:“罷了?!?/br> 一句“罷了”,像是出自肺腑深處,帶著兩生兩世的遺憾、自責與不甘。 他在逐漸學會如何去愛一個人,可是終究沒有誰會?在原地等他。 靖千江沉默權衡片刻,而后道:“謝了?!?/br> 說完之后,他再不?猶豫,干脆接過那套東宮侍衛的衣服換好,在臉上做了簡單易容之后,隨著齊徽混出王府,帶著他的手諭一路馳出京城。 第79章 鐵蹄翻南風 饒是曲長負再怎么神?機妙算、料事如?神?,也絕對不會想到此時此刻的?京城究竟發生?了什么。 隆裕帝因為想要利用靖千江,故意瞞住了他?曲長負的?消息,反而害的?自己差點被掐死,說來也只能被罵上一句活該。 但不管怎樣說,利用赫連英都的?襲擊掩人耳目,一方面將?黑鍋甩到了他?頭上,另一方面也成功擺脫了其他?幾方勢力的?跟蹤和?追殺,曲長負終于可以做他?自己想要做的?事了。 他?之前告訴那些手下們?,他?們?此時的?目的?地,并非是前往南戎,而是奪回被西羌占領的?濮鳳城。 目前西羌一共占了郢國兩座邊城,正好把宋太師的?軍隊夾在中間,濮鳳城正是其中一座。 宋太師與其長子?宋鳴廊暫時下落不明,宋家軍嚴守不動,與西羌相互牽制。 如?果?能夠將?濮鳳城奪回來,那么這個三角形的?包圍圈便可以破解,宋家軍更可以直接派兵去尋找和?接應宋太師等?人。 這自然是大?功一件,但問題是,一座城哪里是那么好搶的?? 更何況曲長負手上只有二百人。 若不是他?說這番話的?時候看上去非常嚴肅,一定會被人認為是失心瘋了。 當曲長負把基本情?況和?目標講完,已經有人忍不住說道:“大?人,這……這太難了吧?” 曲長負看他?一眼:“你怕死嗎?” 那人鼓起勇氣說道:“我站在這里,就已經做好死的?準備了。我不怕死,但是也不想白白地送死?!?/br> 曲長負道:“說得?好。你不想死,我也不想,可如?果?咱們?就這樣到南戎去,全?無談判的?底牌,最有可能出?現兩種結果?,一個是卷入南戎目前分裂的?爭端之中,另一個就是被南戎交給西羌。只有在郢國占優勢的?情?況下,我們?成功的?可能性才愈大??!?/br> 他?的?目光一一掃過每個人的?面容:“雖然只有二百人,但如?果?二百人悍不畏死,團結一心,我相信,總能找到闖出?生?天的?辦法?。就像我們?總以為西羌人兇悍善戰,這次也可以反過來利用他?們?一樣?!?/br> 之前他?提出?要主動泄露行蹤給赫連英都的?時候,大?家也是滿心忐忑,但現在所?有的?人都成功脫離了險境。 因此曲長負這么一提,就沒人出?聲?了。 “我領你們?走上了這條路,也必然盡全?力保證各位的?安危?!?/br> 曲長負頗為自傲地一笑,豪情?滿懷:“如?果?失敗,大?不了一死,如?果?功成,你們?的?人生?中將?不會再有輕蔑和?排擠,那些想看到你們?死在出?使路上的?人,將?會用驚訝的?目光見證所?有榮耀?!?/br> 他?手中馬鞭向前一指:“濮鳳城就在前方,眾位可愿意隨我一試?” 禁軍們?聽的?熱血沸騰,轟然回答道:“愿意!” 小伍和?小端站在曲長負的?身后,對視了一眼。 大?概在場的?人里,除了曲長負以外,腦子?最清楚的?人就是他?們?兩個了。 他?家少爺真是難得?煞費苦心地說了這么多話,其實打的?主意,不過是想忽悠人去給宋家解圍。 但是這番話說出?來,真是讓人半點也沒有拒絕他?的?余地啊。 * 在郢國的?歷史上,甚至要把其他?國家也一并算入其中,曲長負大?約可以算得?上是最不聽話的?使臣了。 被派出?來的?時候,人人以為他?身不由己,遭到利用和?陷害,但如?今詐死、改變路線,甚至拐到別的?戰場上去收復失地,實在是放縱自由地過了頭。 最可怕的?是,他?手下那一幫禁衛軍也仿佛一下子?失去了獨立思考的?能力,居然全?無異議,還都乖乖跟隨在他?的?身后,一起行動了。 自然,曲長負可不是打算帶著這二百個人硬去攻城,就算是他?兵法?超群,這些禁衛軍每個人也都擁有逆天的?武功,怕是這場仗也很難取得?勝利。 曲長負已經想好了另外一套更加迂回和?周密的?計策。 此時濮鳳城雖然已經被西羌占領,然而因為此地氣候干旱,土地貧瘠,道路又四通八達,一直是依靠往來客商提供生?活用品和?發展經濟,所?以西羌并不可能采取將?這里徹底封鎖起來的?措施。 雖然對于隨身攜帶的?物品和?進城人數控制的?十分嚴格,但濮鳳城還是允許人出?入的?。 這也是曲長負相中這座城的?原因之一,他?不需要太多的?助力,有腦子?就行了。 他?已經得?知,目前西羌留下來看守濮陽城的?官員名叫車敕兒,是西羌皇帝一名寵妃的?親弟弟,驍勇善戰,但為人好大?喜功,而且極為喜愛來自中原的?各種精巧之物。 他?在來到這里之前,特意準備了整整十大?車的?雨絲緞。 此時派人探查到車敕兒的?長相之后,曲長負又找了位巧匠,令他?用黃金和?鉆石粉雕刻了一座半人高的?塑像,扮成綢緞商一并運入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