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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懷瑾當時哭笑不得,一想可也是,于是之后再沒提過這樣的話。 當然,還有一物。寧衍說著干咳一聲,耳尖飛上一抹薄紅。 他避開寧懷瑾的目光,探身過去,繞過寧懷瑾往寢榻上的枕下摸了摸。 片刻后,他從枕下摸出一個巴掌大的木盒,塞到了寧懷瑾手里。 皇叔看看。寧衍說。 寧懷瑾注意到,寧衍的表情非常古怪,既不像要給他驚喜時的狡黠,也不像從前送禮時那樣胸有成竹。他微微抿著唇,似笑非笑,看上去還有點躍躍欲試。 什么東西?寧懷瑾想。 寧懷瑾一頭霧水,他翻看了一下手里的木盒,又看了看寧衍的表情,然后小心翼翼地掀開了盒蓋。 令寧懷瑾意外的是,這里面裝著的不是什么奇怪之物,而是一個針腳極其精致的香囊。 這香囊比尋常的香囊大上一圈,上頭打著纏金銀絲線的絡子,布料刺繡無一不精,哪怕是寧懷瑾這樣不懂女紅的男人,也能看得出來,這恐怕是出自頂尖繡娘之手。 不過若僅僅是個精致些的香囊也就罷了,只是這上頭的圖案有些讓寧懷瑾沒想到。 這是寧懷瑾望著荷包上那只鳳眸,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 寧懷瑾終于知道方才為什么寧衍的表情那樣古怪了他送個香囊也就罷了,怎么還送了一副鳳穿牡丹的花樣! 之前舒秋雨進宮的時候給我表忠心用的,說是繡給我未來的皇后。寧衍一本正經地說:雖然我沒準備成親,但這料子做工實在是好,放在庫房可惜了。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裁個荷包最好,看著低調,做得也精致。 寧懷瑾: 寧懷瑾雖沒見到過這副鳳穿牡丹的全貌,但現在大概也能猜出來,舒秋雨當年繡這幅繡工的時候,可能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這玩意最后會被寧衍裁成一只荷包。 所以舒姑娘八成是以上身裁衣的規格繡的,以至于這鳳凰光腦袋就占了小半個荷包的包面,底下的鳳凰花叢都顯得有些逼仄。 好在宮中繡娘的手藝極其精湛,將荷包縫成了雙面樣式,才看不出來圖案上有什么裁減痕跡。 寧衍倒像是很滿意,他美滋滋地伸手將那只荷包從木盒里撈出來,將其放在寧懷瑾腰側比了比,說道:好看皇叔覺得呢? 除了先前鬧別扭的那一年之外,寧懷瑾對著他幾乎就從來沒說過一個不字,何況這是寧衍的心意,他哪能說出不好來。 這寧懷瑾艱難道:好看。 一旁何文庭幾乎要忍不住笑了,他低著頭,死死地抿住唇角,渾身忍得發顫,生怕不小心笑出了聲,大年夜的被罰出去守夜。 然而恭親王何許人也,別說寧衍今天是給了他個荷包,就是寧衍真的拿給他一套繡著鳳紋的大紅喜服,他說不定也能收下。 只是陛下今日給臣這樣大一個驚喜,臣想著,也不能空手拿了,總得有些回禮才是。寧懷瑾笑了笑,轉而道:何文庭 何文庭笑容滿面地應了一聲,轉而向著兩位主子各行一禮,然后轉而走出內殿,片刻后,捧了個長條盒子回來。 寧衍這下是真的愣住了。 他只想著要給寧懷瑾驚喜,卻不曾想他倆人心有靈犀一點通,竟然想到一起去了。 這寧衍震驚地看看寧懷瑾,又看了看手捧錦盒的何文庭,半晌才反應過來,不可置信地道:何文庭,你 寧衍壓根沒想到,寧懷瑾能瞞著他也就算了,何文庭這個早知道消息的居然也沒露出風聲來。 合著到頭來,這位御前大內侍背著他倆辦了兩份差。 可不能怪他。寧懷瑾怕他責備何文庭欺瞞圣聽,忙打了個圓場,說道:當初我搬進來的時候,是陛下自己當著下人的面兒說從此往后,私下里我也是這兒的半個主子,可不興現在訓人。 我知道,這句話自然什么時候都算數。寧衍無奈地笑了笑,說道:我只是只是有些意外,沒想到而已。 何文庭最初也覺得他倆人攪和在一起有些不好,可后來見寧衍日日開心,便也逐漸釋懷了。 反正論心疼寧衍,天底下若是寧懷瑾認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了。他倆人互相扶持著向前走,說不定還比那些心眼頗大的外戚強上許多。 何文庭眉開眼笑地輕輕打了下自己的嘴巴,討巧道:陛下恕罪,實在是老奴也覺得王爺此心頗好,于是便自作主張瞞了,沒敢讓陛下知道。 寧衍哪能真的怪他,雖說何文庭話里話外往身上攬了責任,但不必細想就知道,這事兒只能是寧懷瑾的吩咐,否則何文庭怎么敢真的一言不發,還不是身后有了依仗,才這樣膽大包天。 皇叔才住進來沒一個月,就學會收買人心了。寧衍笑著說:這得罰就罰皇叔親手將此物親手拆與我看吧。 寧懷瑾正有此意,他沖著何文庭招了招手,結果那只碩大的木盒橫與膝上,撥開了上面的鎖栓,示意寧衍掀開盒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