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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小將軍在外也算是獨當一面,手里十幾二十萬兵馬來去時也沒這么愁。 堂堂幾尺高的漢子,被個繼母搞得焦頭爛額,看著實在是好笑。 寧衍起了調皮之心,于是只笑而不語,借著桌子的遮擋捏著寧懷瑾的手指玩兒。 寧懷瑾瞥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地輕輕拍了他一把,示意他別太過分。 寧衍抿著唇笑了笑,終于安分下來,握著他的手擱在自己膝蓋上,不動彈了。 也不必這么愁,雖說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但其中可活動的余地也不小。寧懷瑾說。 鄭紹輝一聽寧懷瑾有替他出主意的意思,整個人精神抖擻,眼睛都亮了幾分。 請請您賜教。鄭紹輝說。 寧懷瑾瞥了一眼身邊的寧衍,意有所指地道:請我賜教沒有用,你不如求求身邊這位公子,若是有他開口,什么就都迎刃而解了。 鄭紹輝是個新貴,還毫無身為帝王寵臣的自覺,聞言先是一愣,半晌后才猛然反應過來,還有賜婚這碼子事兒。 鄭紹輝心里先是一陣狂喜,緊接著他又忽然想到,自己現在官位一般,也不知道寧衍能不能賞臉賜他一個恩典。 鄭紹輝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地看向寧衍。 寧衍最近自己紅鸞星亮得正盛,心情不錯不說,當紅娘也當得興起,也不在乎多這一樁了。 他拉著寧懷瑾站起身來,沖著鄭紹輝爽快一笑,說道:你就回去跟你爹說,少給你張羅這些事兒,你的親事先留著,我自有打算。 寧衍雖沒明說賜婚,但這也夠了,他只要回去把這句話跟鄭學海一說,別說是他繼母兄長家的孩子,就是什么國公郡主的看上他,鄭學海也不敢松口給他說親了。 鄭紹輝欣喜若狂,幾乎下意識就想給他給他行禮。 等,等來日鄭紹輝磕磕巴巴地說:我必當去給您謝恩。 這對寧衍來說是舉手之勞,他有心提拔鄭紹輝,就不在乎在這點小地方上施些小恩小惠。于是寧衍笑著默許了他的意思,然后拉著寧懷瑾走了。 鄭紹輝連忙起身作揖送他,寧衍隨意地擺了擺手,人走出了三五步,聲音才悠哉游哉地飄過來。 接著吃吧,省得抄手涼了。 鄭紹輝抬起頭,正見著兩位主子拉著手走了,他福至心靈,往外追了兩步,忽然討了一句吉祥話給寧衍。 公子也家宅安樂,跟心上人百年好合。鄭紹輝說。 他說得隱晦,在這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也并不起眼,但寧衍卻聽了個正著,他似笑非笑地回過頭,抬手隔空點了點鄭紹輝。 收下了。寧衍說。 寧懷瑾當然也聽見了這句新年頭一份討巧,他震驚無比,完全不知道自己方才跟寧衍是哪句話在鄭紹輝面前露了餡。 不過他細一想,又覺得不對,看寧衍的反應,怎么像是對這句話毫不吃驚似的。 寧懷瑾按捺住了回頭的沖動,直跟著寧衍走出去二十來步,才湊過去跟寧衍耳語道:合著陛下這是告訴了多少人? 也不多。寧衍說得理直氣壯:但跟著一起出去的,八成都知道了。 寧懷瑾: 那還少嗎! 不過鄭紹輝好歹是全副身家都掛在寧衍上的心腹,寧懷瑾雖然無奈至極,但也就隨他去了。 反正若按照寧衍的性子,別說告訴一二個心腹重臣,就是之后把宗親們搜攏起來吃他的喜宴也沒什么可以外的。 寧懷瑾早知道他年紀小,有時候難免愛顯擺,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隨他去了。反正只要沒人問道他頭上,他就只當自己不知道。 因著遇見鄭紹輝的緣故,他倆人回宮的時辰比定好的晚了一時半刻,結果正趕上禁軍換防,差點沒混進去。 還好有寧懷瑾在前面頂著,才沒讓禁軍都知道今晚寧衍悄摸溜出去的事兒。 何文庭在殿中等了他們許久,好歹見著兩位主子回來了,心里忙松了口氣。 寧衍先前說是逛到亥時二刻就回來,結果到了時辰還不見人影,何文庭生怕是在宮外出了什么變故,提心吊膽地等了許久,才把寧衍盼回來。 他隔著老遠便哎喲一聲,忙從臺階上疾步下來前去迎接。 陛下可算回來了。何文庭說:可讓老奴好生擔心。 遇見了熟人,多說了兩句話。寧衍說:東西都預備好了? 何文庭不著痕跡地看了寧懷瑾一眼,忙笑道:都準備好了,陛下放心就是。 寧懷瑾聽著這話茬,也并未在意,只以為是寧衍臨行前吩咐了點心茶水之類的。他此時的注意力被另一件事兒牽走了寧衍宮里平常雖稱不上熱鬧,但侍女內侍數量也不少,目之所及處少說也林林總總十幾二十人。結果今天這反倒冷清許多,除了廊下守夜的內侍和伺候茶水的小侍女之外,竟然就再見不到旁人的影子了。 不大對勁,寧懷瑾想。 何文庭。寧懷瑾望著殿門外,皺著眉問道:今天怎么外面值夜的人少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