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頁
寧衍抿著唇,似無奈似好笑地看了他一會兒,最后見他實在想不起來,才微微探身過去,伏在寧懷瑾耳邊輕聲道:皇叔忘了?九月二十四是你生辰。 寧懷瑾還真沒想起來這一茬。 這十年來,他一邊跟江曉寒一樣在內閣輔政,一邊又擔著寧衍的教養之責,在京中的地位簡直是水漲船高。平時尚且有人要見縫插針地找由頭給他送孝敬,更別提是生辰這樣的大日子。 為了不招惹結黨營私的名聲,寧懷瑾平時從不收禮,也不開宴,更別說辦生辰了。 寧衍倒是有心給他過,只是京中哪有密不透風的墻,寧懷瑾不欲給外頭可走門路的錯覺,于是大多數時候都拒絕了寧衍的好意。每逢生辰時候倆人關起門來一起吃頓好的,下碗面也就是了。 而今年他倆人身在安慶府,離京城整整兩千里,身邊沒有那么多人時時刻刻盯著,寧衍心思活絡,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別的時候也就算了,今年正好是個整日子,總要過過。寧衍笑著刮了刮寧懷瑾的掌心,說道:說起來,皇叔也到了而立之年了。 是啊。寧懷瑾順著他的話茬墊了一句:日子就是這樣,一流水地就過去了。 寧懷瑾本意只是想順著寧衍說一句,可不知道這句普普通通的閑聊怎么戳到了寧衍的心窩里,寧衍臉上的笑意rou眼可見地消退了幾分,與他交握的手也收緊了。 怎么了?寧懷瑾問。 沒什么。寧衍說:皇叔一定要長命百歲。 寧衍說這話時聲音很輕,但眼神又很認真。寧懷瑾幾乎是瞬間就想起了方才他提起寧宗源和寧煜時的模樣,只覺得心尖都顫得發疼。 寧懷瑾眼神止不住地發軟,他心里嘆了口氣,從寧衍攥緊的掌心里抽回手,然后在他表示不滿之前伸手摟住了他,就像是小時候無數次安撫寧衍那樣,輕輕地摸了摸他的后背。 好。寧懷瑾說:小衍也要長命百歲。 寧衍幾乎是在瞬間就被這個稱呼說服了,他眼睫顫了顫,乖順地回摟住寧懷瑾的腰,把下巴擱在了對方的頸窩上。 皇叔比我大十二歲呢。寧衍小聲說:那我長命百歲,皇叔活到一百一十二。 他也就這種時候還較真得像個小孩子,寧懷瑾被他逗樂了,按著他的后背輕輕揉了揉。 好。寧懷瑾說:天子之言,神佛也要給三分面子。 寧衍弓著身,撒嬌似地倚在寧懷瑾身上,滿足地在他頸窩里挪蹭了一下。 初秋衣衫輕薄,就著這個姿勢,寧懷瑾能輕易地摸到寧衍微微凸起的脊骨。 寧衍從安慶府回來之后也已經養了許久了,可寧懷瑾總覺得他沒怎么養回來,身形還是消瘦得很,不由得順著他的脊骨往下按了按,順手多揉了兩把。 誰知寧衍不知怎的,忽而一把摟緊了他的腰,微微直起身來,避開了他的手。 別揉了。寧衍小聲抱怨道:皇叔,我都不是小孩子了。 第193章 玩鬧 寧衍的手傷還沒完全好,其實寧懷瑾也不太想讓他舟車勞頓,既然寧衍有心想晚點回京城,寧懷瑾也就由著他了。 寧錚夫婦二人是放走了,但對外總要有個交代。寧錚的事情辦得隱晦,除了寧衍身邊最為信賴的禁軍之外,就連謝玨也不知道真正的寧錚早已經隱姓埋名地離開了安慶府。 寧衍似乎真的不貪圖名聲,叫人尋了一男一女兩個死囚,叫秦六替他們易容后換上寧錚夫婦的衣服丟進牢里,一杯毒酒灌死了事,對外只說是寧錚造反,無顏回京見宗親祖先,于是先一步畏罪自裁了。 當然,至于外面是真的相信畏罪自裁之說,還是心里另有猜測,寧衍并不在 意。 寧衍甚至覺得讓人去猜測也挺好,現下天下太平,也沒有虎狼在他臥榻之下酣睡,正是立立威的好時候,讓人多怕他幾分,倒也方便他日后行事了。 寧懷瑾對此無可無不可,他這些日子大多忙著在安慶府周遭奔忙。跟著寧衍送完寧錚回來后第二天,他便帶著十里出城去了東山,只可惜那里人去樓空,原本的倉庫和藥田也被一把火燒了個干凈,不知道是當初露餡時就處置了,還是寧錚背水一戰時燒的。 藥田燒了后寧懷瑾還是沒死心,又回過頭去搜寧錚的王府。他派了不少人手,暗地里兩線并行,一邊搜羅長樂王府里所有的可疑物件,一邊又派人去尋寧錚熟悉的大夫術士什么的。 只可惜寧錚有心下藥的年份太早了,寧懷瑾派人找了足有月余,也沒找到什么端倪,長樂王府里更是沒有他想要的藥方。 無論如何,寧懷瑾試圖從寧錚這著手找到藥方的想法是落空了,不免有些失望。 寧衍到從來沒寄希望于這個,聽聞消息后也沒怎么在意,看起來倒是比寧懷瑾淡定多了。 三哥人雖然不怎么聰明,但也不是傻子。當初京城里鬧得那么沸沸揚揚的,他怎么會把藥田留下當把柄。寧衍說著翻過一頁書,懶洋洋地道:何況他本也不想看我好過,更別提研究解藥了,皇叔完全是關心則亂,才寄希望于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