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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二小姐風塵仆仆,顯然不是來觀光的,她摘下兜帽,眼神在寧懷瑾和謝玨中掃了一圈,開口便問:衍哥哥呢? 寧懷瑾心口一痛。 謝玨顯然也沒想到江二小姐未卜先知,開口就能往人的痛處戳,一時間也沒接上話,不由得皺了皺眉,也跟著沉默不語。 寧衍失蹤的消息在第一時間就被謝玨用軍令封住了,但江凌的目光仔細地從寧懷瑾的臉上巡視一圈,還是感覺到了某種不詳的征兆。 王叔 阿凌。寧懷瑾低聲打斷她:你怎么來了? 我哥前些日子做了個夢,夢見紫微星隱落。他覺得這夢不詳,半夜爬起來背著我爹給衍哥哥卜了一卦情形不太好。江凌抿了抿唇,擔憂道:我哥說,卦象上危機重重,有龍困淺灘之相。 寧懷瑾身子一晃,幾乎站不太穩。 我哥說,這卦象好壞參半,也有絕境逢生之機。江凌道:可他說這卦好險,他放心不下。我聽了也放心不下,跟他商量了下,還是告訴了父親,父親便讓我來前線看看。 王叔,衍哥哥呢。江凌說著又問了一遍:見不著他,我心里總是不安定。 寧懷瑾沒有回答。 他不知道該跟江凌說什么,說景湛算得沒錯?還是說你已經來晚了? 好在謝玨解了這個圍,他輕咳了一聲,拉走了江凌的注意力。 陛下謝玨剛一開口就停住了,他似乎是努力了許久,才下定決心道:陛下在前線受了傷,不小心落進了敵陣里,已經 江凌的眉頭已經緊緊皺了起來,追問道:已經怎么? 已經被寧錚帶走了。寧懷瑾接下了后半句話。 江凌面色登時冷了下來。 所以說,寧錚把衍哥哥抓走了?江凌緩慢地問道。 也可以這么說。謝玨頭疼地揉了揉額角,說:但好在寧錚不敢真對陛下怎么樣,我猜測他大約會先把陛下關在個安全的地方,然后想辦法慢慢從陛下手里磨出詔書和玉璽所在。只有這樣,他才有轉敗為勝的機會。 衍哥哥怎么會給他。江凌冷聲道:衍哥哥脾氣最是傲氣了,怎么可能對寧錚低頭。 寧懷瑾在一旁聽著他們這三言兩語,半句話都接不上。 江凌的到來打散了他方才那股沖動,寧懷瑾靠在書案一角,只感覺到一股茫然的無力感。 寧衍現在如何了,傷勢嚴不嚴重,寧錚到底有沒有折騰他。 這些寧懷瑾都一無所知。 甚至于,都到了這個地步,寧懷瑾依然不明白,寧衍是到底為什么要鬧這么一出來。 但無論如何,寧懷瑾一直以來那種微妙的不安終于落到了實處,寧衍先前幾次欲言又止也都有了緣由。 他一定是早做好了這個準備,要往寧錚手里走一趟。 寧懷瑾深深地吸了口氣,抬手地按了按悶痛的胸口。 謝玨余光瞄見了寧懷瑾的動作,頓時收了聲,深怕哪句話說得不對再刺激他一回。 現在沒別的辦法了。寧懷瑾低聲道:我帶一隊人要利索點的騎兵,人數不必太多,三五千足矣,去試試能不能截出人來。 謝玨沒想到他竟然還沒放棄這找死的辦法,不由得急了:你上哪去截?陛下現在在不在廬州都是一回事就算退一萬步說,陛下還在廬州,你能怎么辦,三五千兵馬夠干什么? 寧懷瑾剛要說話,謝玨就沖他做了個停止的手勢,繼續道:好好好,再退一萬步說,咱們帶著大軍去攻城,就算真能將廬州打下來,到時候寧錚帶著陛下往城墻上一站,用陛下的命勒令你自盡,你從還是不從? 寧懷瑾頓時一噎。 到時候從還是不從都是兩難。謝玨如一頭困獸,焦躁地原地走了兩圈,指著寧懷瑾說:從了,我軍沒了一條臂膀,陛下的處境更加危險。不從,就算陛下對您心中沒有嫌隙,以后天下人怎么看您,朝中臣子又怎么看您。 現在的情形,寧錚不敢輕舉妄動,可咱們也一樣不敢。謝玨語重心長地說:王爺,寧錚手里可拿著您的把柄啊。 寧懷瑾無言以對。 江凌聽了半晌,大略聽明白了他倆人的顧慮,她沉默了一會兒,走上前來分開了寧懷瑾和謝玨。 王叔,小叔。江凌語氣冷淡地道:你倆不用這樣爭執,我有辦法。 寧懷瑾和謝玨同時一愣,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向江凌。 什么?寧懷瑾遲疑道:你父親有說什么嗎? 那倒沒有。江凌搖了搖頭,說:他只說讓我自己看著辦,若有什么用的著我的,我幫忙便是了。 可你是個女兒家,戰場上刀光劍影,不比江湖中安逸。謝玨搖搖頭,說道:我知道你武功好,但這是兩回事。 小叔。江凌認真道:我去找寧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