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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什么。寧懷瑾只是隨口一說,倒也沒想怎樣,于是說道:隨他去吧怎么穿上衣服了,不揉了? 寧衍親征的決定做得倉促,宮中一時間沒找出適合他身量的甲給他穿。寧衍現在身上這套還是兵部臨時趕出來的,雖然形制合適,但有些邊邊角角的地方難免顧忌不到。 寧衍騎馬趕了這些天的路,旁的都還能忍,就是做肩甲后頭的一塊甲片總是磨著肩骨,幾日下來磨紅了一大片。 自從那日恭親王自己送上門來之后,小陛下重新變得嬌氣起來,每天晚上總要見縫插針地抓著寧懷瑾給他揉一揉。 好多了。寧衍系上衣帶,說:不是有中軍的消息嗎,拿來我看看。 寧懷瑾將食盒放在一旁,把手里捏著的竹筒遞給他。 前天昭明來信時,便說已經抵達南陽了。寧懷瑾說:今天又傳信,大約是來說南陽情況的。 寧懷瑾猜的不錯,但謝玨到了南陽后卻沒在第一時間順利進城,而是直接跟寧衍派來的先鋒軍在南陽近郊對上了一次。 對方約莫有個兩三千人,人數不多,分成小股sao擾行軍部隊,而且并不戀戰,發現勢頭不對便撤退了。 不僅如此,寧錚到底是早有準備,發覺南陽一時半刻拿不下來,便不去跟他使勁,轉而圍剿了周圍幾座小城。謝玨抵達南陽的時候,南陽周遭的六座小城已經被寧錚吃下大半,只剩下唐河和鄧川兩縣還沒被寧錚收入囊中。 據謝玨信中所寫,他前腳到了南陽,整兵了一個下午,便主動出擊,奇襲了桐柏縣和方城兩處地方,并在次日凌晨時分拿下了地勢更加平緩的方城。 只可惜桐柏縣和剩下的兩城易守難攻,謝玨不敢硬打,只能暫且收攏兵力就地整軍,等著寧衍抵達南陽再做打算。 除此之外,謝玨還在最后附帶了一句,說是玲瓏的馬車已經到了南陽,比寧衍他們到的還早些,已經安排進南陽府衙住下了。 寧衍看完了信,極其自然地隨手遞給寧懷瑾。 咱們還有幾天能到?寧衍問。 右軍明日能到午時便能到按這個速度,再有兩天就差不多了。寧懷瑾說:臣今日已經吩咐下去了,備足干糧,后天天黑后不必停下扎營,再行上一個時辰,就能進南陽府。 不知是不是人各有長處,在行軍打仗這些事上,寧衍總覺得寧懷瑾比他門清多了,連輿圖都背得比他熟,右軍的路線竟也記得。 抹黑趕路?寧衍問。 昭明已經探好了路,想必不會有事。寧懷瑾說:明日一早,臣回信的時候也會通知昭明進城的日期,他會提前派兵出來接應咱們。 寧衍嗯了一聲,他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昭明信上說,先前派出的探子在敵軍中看到了親王車架三哥果真也隨軍而來了。 陛下心慌嗎?寧懷瑾問。 不慌。寧衍苦笑一聲:朕身后站著千軍萬馬,有什么可慌的朕只是忽然有些不太習慣。 寧懷瑾明白,也能理解。 雖然礙于地位之爭,皇家兄弟里甚少有真心實意和睦的,但寧衍畢竟在那么小的時候就已經登基了,他沒爭過也沒搶過,自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而你來我往地耍心眼是一回事,但真刀真槍地在陣前對上,是另一回事。 寧懷瑾抬手搭在寧衍肩膀上,在他肩頭那塊紅痕上輕輕揉了揉。 陛下。寧懷瑾未曾安慰他,只是近乎殘酷地說:這是您長大的最后一步了。 第100章 先想再做 饒是寧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親征還是跟他想象的有很大出入。 他身份貴重,不能總往外頭兵荒馬亂的地方跑,一到南陽就被迎進了城,安置在了南陽府衙,活像是換了個地方批折子,六七天了都沒出過門。 不過這也正常,南陽離安慶府頗近,中間只架著個信陽府,還被寧錚占了,更別提南陽周遭被寧錚占去的幾座小城,地理情況實在不占優,寧懷瑾不放心他出城也是常理之中。 從謝玨入南陽到寧衍到南陽的這短短三兩天時間差里,寧錚那頭已經速度飛快地將桐柏縣和隨縣兩座城的守軍換成了自己的。 不知道是不是真因為那句熒惑守心給了寧錚不必要的底氣,他不但撕了寧衍送去的召見書,還把這兩縣的縣衙剝光了官服頂戴,找了幾個乞丐送到南陽府,送到了寧衍眼皮子底下。 寧錚這樣猖狂,連帝王親至都可以視而不見,朝廷倒也不必給他任何顏面了。 寧衍當夜便下了旨昭告天下,直言長樂王寧錚大逆不道,藐視圣上,至此割出宗譜,只以叛黨論。 這封圣旨撕破了他兄弟二人之間的最后一張臉皮,連帶著戰場也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但寧衍要留在南陽掌控全局,其他人卻沒時間清閑。 隨縣和桐柏一左一右,是南陽到信陽的兩條必經之路,若不拿回這兩城,南陽就永遠在寧錚唾手可得的位置上。 但寧衍這次親征,帶出來的兵馬雖多,為將者卻只有那么幾個,除了謝玨和鄭紹輝外,再沒有能獨領兵馬的人了。秦六雖然領著個指揮使的名頭,但畢竟是影衛出身,殺人在行,卻并不會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