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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概是個好開頭,蔣璇想。她本來還在想要怎樣獲取寧衍的信任,連把阮茵拉出來當擋箭牌的招數都想了,卻不想還不等使出來,寧衍便在她的容貌前丟盔卸甲了。 寧衍前腳出了落云宮,進了車架,臉上那點慌亂便消失了個徹底。 他挽起袖口,將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放在鼻下聞了聞,在上頭聞到了一種跟蔣璇身上很相似的味道。 寧衍方才在殿中喝茶時,便用手指蘸了茶水,接著按住蔣璇的機會在她頸側抹了一把,留下了一點香氣。 在宮里若是想安穩活著,那須得如履薄冰,事事小心謹慎。他從未聞過這種香料味道,難免要多長個心眼。 寧衍從懷里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指,將這香氣留在帕子上,想著回去之后找人看看。 而進宮的江家二小姐在另一頭的上書房和紫宸殿連撲了兩個空,在紫宸殿門口的臺階上坐了半天,好容易才終于跟正往回走的寧衍撞了個正著。 何內侍!江凌離著老遠就見著了寧衍的車架,興高采烈地沖著何文庭揮了揮手,喚道:衍哥哥在里頭嗎。 不等何文庭說話,寧衍已經先聽見了她的聲音,撩開車簾,奇怪道:小妹?你怎么在這呢。 我來找你和哥哥玩兒。江凌拍拍身上的灰,笑瞇瞇地迎過去,說:順路來蹭晚飯。 寧衍扶著何文庭的手從車上下來,沖江凌伸出手。 小丫頭也不客氣,蹦蹦跳跳地過來,一把拉住了他胳膊晃了晃,說道:我聽我哥說,宮里從揚州那邊來了個新廚子,鍋子做得特別好。 寧衍將手里的帕子交給何文庭,吩咐他拿給景湛看看,聞言可有可無地點了個頭,說:吃就吃吧,你怎么不進去等,偏坐在大門口。 寧衍這么一提,江凌才突然想起來自己還身負重任,連忙撒開他的手,從懷里掏出那封薄薄的信,遞給寧衍。 王叔叫我給你的。江凌說:我怕有什么急事兒,想趕緊給你,結果干等你也不回來。我想去后宮找你,又怕跟你走差了。 寧衍微微一愣,原本拆著信封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誰?寧衍遲疑地問。 哎呀,都說了王叔。江凌說:你快看啊,別有什么重要的事兒。我問他怎么不親自來,他說他不方便。 確實不是很方便,寧衍在心里苦笑道,寧懷瑾躲著他還來不及呢。 他手里這封信仿佛突然變得重若千鈞,寧衍瞧著那張空白的信封,心里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從上次那次不歡而散后,寧懷瑾消失了兩天,然后突然托人送了封信來,信里會說什么。 自請去守皇陵嗎?寧衍想。 他這么想著,動作緩慢地撕開了信封,從里面抽出那張薄薄的紙。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信紙上并沒有半個字提及他和寧懷瑾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糾纏,只寫了一句話。 【離京三月,安全,勿念?!?/br> 寧衍心中忽而一動,似乎隱隱抓住了什么。 他折起信紙,急切道:除了這封信,皇叔說什么了嗎? 也沒說什么。江凌想了想,說道:他好像跟我父親說,說要出京去訪友。 他說去哪了嗎?寧衍追問。 說是去江南了。江凌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具體我也不太清楚。 寧衍心里頓時有了數,緊接著,他就感到了一陣久違的輕松。仿佛有什么東西撥云見日,終于讓他瞅見了一點曙光。 他輕輕笑了一聲,低聲道:大騙子。 什么?江凌問。 他沒去江南。寧衍說:他去安慶府了。 第64章 布局 京城近郊,一黑一白兩匹駿馬從官道上一騎絕塵,踏碎了滿地落花。 靠后的那匹白馬的背上掛著水囊和干糧袋,一看便知是要趕急路的人。 官道上的商隊被身后傳來的急促馬蹄驚了片刻,下意識往旁邊退避了些,給后頭的來人讓開了路。 馬背上的人去勢未減,揚聲道了聲謝,便馬鞭一甩,與商隊擦肩而過。 王爺。衛霽催馬趕上他,在風中艱難地開口道:我們這樣臨時出京,貿然去親王封地,若是被有心人知道,恐怕在朝上不太好說。 沒事。寧懷瑾說道:你我小心些,不叫人發現就是了。而且平江府尹與明遠素有交情,他替我打過招呼,若真到了必要時,也可以請他遮掩一二。 衛霽本來還想說,最近幾個月寧衍就跟寧衍之間的關系僵了不少,趕在這樣的關口去個成年親王的封地,若是讓陛下知道,難免會起別的疑心。 可現下見他主意拿得這樣死,便知道勸是勸不通的。于是只能嘆了口氣,退而求其次道:那要不要先給平江府尹傳個信,去平江落腳兩天,再轉去安慶府,也妥帖一點。 這話說得有幾分道理,寧懷瑾沉默了片刻,也點頭答應了。 決定去安慶府,算是他臨時起意,卻不能算是一時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