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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女只是想為家里分憂,這些已經足夠,臣女再無其他妄求。舒秋雨沉默片刻,更深地伏下了身,低聲道:陛下愿意費心成全臣女,是陛下的厚愛。臣女感激不盡,愿為陛下效犬馬之勞。 舒秋雨頓了頓,猶豫了片刻,又道:若是之后陛下改了主意,臣女還是愿意隨時幫陛下分憂。 你不信朕對吧。這話明擺著是說寧衍這心思撐不了幾年,只是寧衍聽了也不惱,反而笑了笑,語氣輕松地說:朕也不信,所以更不能開這個頭。 但是歸根結底信與不信,朕說了不算,卿說了也不算,都只能等到百年后看結果。 舒秋雨聽見那句卿還愣了片刻,才恍然發覺是在叫她。 她方才還在直言請求面前之人娶她為妻,不過短短半個時辰的功夫,就柳暗花明地成了名正言順的女官,一時有些不太懂應如何跟寧衍相處,只能絞盡腦汁地應和道:陛下說的是。 寧衍被小姑娘這副手腳都不知往哪擺的模樣取悅了,笑得開懷不已,忙擺了擺手,大發慈悲地放她走了:算了,舒卿不如回去好好掐自己兩把,看看自己是不是身在夢中只是等明日醒了可要記得,趕在臘月之前將你的文折送去吏部。臨近臘月事忙,便盡早來當值,一時無法上手倒也無妨,權當歷練了。 舒秋雨被天上這么大個餡餅砸得昏天黑地,聽了這話,木愣愣地行了個禮。 銀杏比她還要懵,舒秋雨都站起身來準備走了,她還跪在地上回不過神,還是被舒秋雨拉了一把才反應過來,匆匆行了禮,帶著滿腹的疑慮扶著舒秋雨離開了紫宸殿。 何文庭見她兩個姑娘互相攙扶著走了,便走過去將地上的木盒拾起來捧在手里,拿到寧衍身邊,打開蓋子讓他過目。 恭喜陛下。何文庭輕聲說。 寧衍喝了口茶,道:朕何喜之有? 恭喜陛下一箭三雕。何文庭說:舒姑娘雖然年輕,但勝在心思清楚又膽大,歷練過后,想必是個得用之人。陛下此番不但解了婚約之困,也免了太后娘娘在后宮一手遮天。此外,朝堂之上必會以為陛下這是在為充盈后宮作準備,想必年前這段時間是不會再來煩陛下的心了。 寧衍笑了笑,沒說話,算是認下了這句話。 他擱下茶盞,瞥了眼何文庭手里那盒子,忽而眼前一亮,又上手摸了摸。 哎,這花繡的倒是不錯,料子也挺好,丟在庫房里可惜了。寧衍不知從哪來了興趣,躍躍欲試地說:你說,若是拿這個給皇叔裁個荷包,他能喜歡嗎? 何文庭: 奴才覺得并不能,何文庭想。 第16章 蜜餞 寧懷瑾到紫宸殿時,正撞上舒秋雨從里頭出來。 兩個面容姣好的姑娘互相攙扶著,舒秋雨眼角微紅,看模樣像是懷揣了滿腹心事,跟寧懷瑾走了個對臉還沒回神,下臺階的時候差點直接撞到他身上去。 寧懷瑾: 寧懷瑾在宴席上喝了些酒,現下正是微醺的時候,一時間反應不及,還是他身后的隨從趕忙上前攔了一把,才免得倆人在大庭廣眾之下鬧出笑話來。 王爺。舒秋雨恍然驚覺,連忙退后幾步,惶恐道:失禮了。 寧懷瑾避嫌一般地向后躲閃了兩步,沖她微微頷首示意。 舒秋雨自知現在的狀態和心情都不太適宜見人,于是也顧不得失禮不失禮,向寧懷瑾行了一禮,便帶著侍女匆匆離開了。 寧懷瑾一頭霧水地回頭看了看她的背影,搞不懂這是怎么了。 原本紫宸殿內守門的內侍聽見了外頭的動靜,打開簾子發現寧懷瑾正站在臺階下,連忙緊走幾步上前去請他。 王爺來得正好,方才陛下正念著要趕緊趕去臨華殿呢。小內侍輕聲細語地說:現下您先來了,陛下一定很高興。 王爺?他身后的隨從衛霽也隨著輕聲喚了他一聲:外頭天冷,王爺不如先進去吧。 寧懷瑾循聲回過頭,不再看著舒秋雨的背影,轉身搭上了小內侍的手。 按他的性格,哪怕在深更半夜來見寧衍,也從來都是好好地叫人傳話,只是今日酒喝得實在是多,旁人不提他也忘了還有這一回事,稀里糊涂就被人扶進了屋。 寧衍正對著那盒繡圖冥思苦想應該將其拿去做點什么,想來想去也沒個主意,他伸手扣上盒蓋,正準備吩咐何文庭將其拿去繡房,就見寧懷瑾從外頭進來了。 皇叔怎么來了。寧衍猝不及防地看見他,驚喜道:不是說讓皇叔直接去臨華殿嗎。 我來接你。寧懷瑾說。 寧衍一聽他沒有又是臣又是陛下的就知道他現在不怎么清醒,連忙站起身來,緊走幾步迎上他,走近才聞見他身上淡淡的酒味。 皇叔怎么喝這么多酒啊。寧衍連忙揮開小內侍,自己拉住寧懷瑾的手將他往軟榻上帶了帶,吩咐道:去取醒酒湯來。 也沒有多少,只有一壺半左右。寧懷瑾皺著眉按了按額頭,低聲說:永安王他們要喝,我總不好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