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瞟了一眼駕駛位上安靜坐著休息的薇薇安,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做的。 聽到身后的動靜,薇薇安搭在側門扶手的胳膊微微一動,她早就開了自動駕駛沒她什么事,皇女殿下通過后視鏡看見了那個沉默的向導,注意力轉到他身上。她勾起副駕駛座位上的一個袋子遞到了后面:醒了就吃點東西吧。 西斯的手指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膝蓋,利落地接過袋子打開:營養液、壓縮餅干、能量劑、礦泉水、藥水和繃帶。 你從哪里弄來的這些? 剝開壓縮餅干的包裝袋,西斯的牙磕在餅干上狠狠用力,餅干斷裂的聲音異常清脆,有點像巧克力棒被咬斷的聲音。最普通味道的充饑壓縮餅干像枯草一樣難以下咽,向導的眉頭皺起來,單手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水,這才沒讓自己這個大活人被活活噎死。 一如既往的難吃,現在壓縮餅干的商家不知道改良口味么?怎么這么沒有商業頭腦呢? 西斯在心里暗暗腹誹,迫于現實的他最終還是老老實實吃完了一整塊,順帶著強迫自己喝了一管粘稠無味的能量劑。 搶的。 薇薇安的疲憊在她說話的時候表現得并不明顯,只是語調微沉聲音有些虛弱。她看了一眼車內的時間顯示,已經快到五點半了,從遠處地平線悄然探出頭的細微光明映照在幾十米高的懸浮車道上,深藍色的天空盡頭是一排蕭瑟晃動的高樹,淺淡的橘紅色光輝將樹枝的影子暈染,層疊交映,投進黎明前的蒼穹。 與無垠深邃的深藍交織著的溫暖的色調,好像搖曳火苗最中心的暖意火光。 西斯手里握著那瓶礦泉水,雙腿盤在座椅上,他的視線透過車窗望向無限遠處的地平線,思緒轉動的很慢很慢,像是被投進橘黃色的蜜罐里,在甜蜜中沉淪。 這份甜蜜不是薇薇安給的、不是任何人給的,可能是天空給的,又可能是即將升起的太陽。 昏沉中的噩夢和荒唐的往事來回碾壓著他那顆本就傷痕累累的心臟,讓他窒息、讓他不顧一切的想要逃亡,被夢魘傷害的心被不安纏繞,卻又同時被眼前的溫暖天際治愈。 西斯下意識想起布萊亞給他看的那張關于克維爾的照片,那是他未曾見過的模樣:純粹、干凈、一塵不染。 嚴厲而正直的父親、溫柔端莊的母親、榮譽與傳承并存的家世諸多因素混雜在一起,才能教出克維爾這樣的后代吧。 薇薇安沒打算告訴西斯自己是怎么艱難地把昏厥的向導挪到車上、只身一人在城中村那樣混亂的地方學著西斯的樣子打劫了一群小混混、打劫了幾家店鋪后搞到了這些物資、像模像樣地抱著非禮勿視的心情幫一個大男人包扎。 換做平時,薇薇安巴不得見死不救,只是當時看到被壓在一堆鋼筋鐵管下倒在血泊里的西斯,她突然間就慌了神,比聽說克維爾暴走時還要恐懼不安她是真的害怕這個向導就這么死了。 車內突然間安靜下來,薇薇安通過后視鏡看見西斯望著窗外出神,她小聲清了清嗓子,試探地道:你為什么要救我? 后座走神的向導微微動了動腿,面色凝重地看向駕駛座的薇薇安,從他那個方向是看不見正臉的,只有那人暗金色的發絲在椅背外輕柔卷曲,像是某種小動物的毛發,纖細的發梢在微弱的光中搖晃,吸引人的視線。 你別想多了我、我就覺得咱倆的關系還沒好到值得舍命相救。 薇薇安頓了一下,頗為局促地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些什么,說出來的話一點都不符合她的風格。 不是關系的問題是責任。 西斯看著遠處車燈照亮的那一片區域,平靜開口道。 首先,你是女人,而我是男人。我并沒有歧視女性的意思,只是我認為天性占據戰斗優勢的男人有義務在危難時刻保護相對脆弱的女人,這是天性問題。 幽沉的聲音回蕩在寂靜的空間里,薇薇安的呼吸一滯,她不自覺地向后去看后排座的向導,只見那人的表情很平靜,繼續說道。 其次,你是帝國的皇女殿下,而我是帝國的上尉,我有了這個軍銜,盡可能的保護你是我作為軍人的義務,雖然我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這種義務,但我默認為有。 最后你是克維爾的向導,雖然我不是很想承認,但你們是一起參加過星哨賽的國民組合。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他一定會不開心,或許他還會是來營救你的主力隊員我不希望他不開心,因為你而自責。更何況我說過要和你光明正大競爭,你出了事就太便宜我了。 西斯重重呼出一口氣,他說完最后一句話后又沉默下來。 他當然是有私心的,他不希望出了什么事的薇薇安成為克維爾一輩子的心結。就算沒有愛情、就算只是友情也不行,所以他寧愿自己受傷,也不愿意給克維爾任何機會把那些多余的情感分給別人。 他本來就是一個卑微又自私的人,尤其在克維爾的問題上。 第80章 深藏 薇薇安的嘴角無意間向上勾起,她的聲音竄入西斯的耳朵里:我從以前就覺得,克維爾是個極其徹底的悲觀主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