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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沒能逃脫,被那只爪子按在了山壁上。 師兄弟一場,岳辟川想要救人,但他氣力不濟腿軟手酸,一下子甚至沒站得起身!而周遭的天地盟眾修士,沒有誰敢上前一步。 人心冷暖。 應長風輕蔑地哼了一聲,足下略一點后朝青龍而去。 他立于半空,長劍橫在胸前念了句口訣——在應長風這等修為,按理來說早不用口訣去驅動什么,但凡還要念的,那多少超出了他的駕馭范圍。 但應長風顧不得這么多了,他也不是為了贏。 當年以初出茅廬之姿勝過歸一笑后,他就已沒了與人斗的求勝心?!镀粕健烽嗊^,劍意大成,自然山川在他眼中也有了別的境界,東海邊涌起的潮水、蘭渚佳期閃爍的螢火、一葉浮萍深處的苔痕…… 都是他的修行。 他自己也成了一把鋒利的劍。 這把劍經歷了南海的傷,八年不見天日,終于重新開刃。 眼前魔物不比從前切磋時結識的那些修士,魔物沒有神智,所作所為變幻莫測,絲毫不能以尋常來揣度。但對應長風而言,禍斗始終是他要邁過去的一道坎,禍斗不存,眼前的青龍—— 是他的試劍石! “敕!”應長風一聲清嘯。 離火劍陣以最完整的姿態,在南海大戰之后重見天日。 方圓百里,一步一劍,應長風欺身而上遠山黛憑空膨脹了二尺來長,凜冽如霜風,澎湃如海潮,再沒有任何收斂地匯聚成石破天驚的一劍! 黑霧被斬開了一個角,緊接著,魔龍咆哮更甚,龍爪驀地松了。 沒有禁錮之后,沈移舟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他狼狽逃開,回過頭,見應長風沒有絲毫喘息徑直第二劍凜然直上。 與此同時,劍陣殺機頓顯,覆蓋山壁的黑霧頃刻間被劍光圍住,每一步都是一次沖擊,綿延不絕,驚天動地。 “劍……”沈移舟喃喃,“破山……?” 應長風仿佛是回應他這句低語,長劍發出尖銳的嗡鳴。 “離、坎、震——開!” 遠山黛玄色的劍刃上迅速凝結起了一層冷色的霜,分明同樣深沉的顏色,遠山黛完全不被那邪濁之氣吞沒,反而愈發耀眼了。 應長風持劍沖破黑霧的瞬間,分明察覺出自己的劍氣觸碰到了什么堅硬的東西。他眉心一皺不敢放松,有了突破口,背后那些劍影隨之交疊成一張網,密不透風地攻向藏身黑霧中的怪物。 魔龍的咆哮更大,而在震耳欲聾中,漸漸地有了別的聲音—— “劍……修……” “是劍……修……!” “來、來——” 渾濁喑啞的聲音,應長風眉心微蹙下意識道:“姜緣?” 那兩個字仿佛觸碰了什么禁忌,巨響后沒有了動靜。 他依然警惕著,試探著又是一道劍意辟去。這次應長風分明聽見了金屬之聲,他直覺當中哪里不對勁。 一身雙魔,又被迫共處了八百余年,再怎么也不會在這時鬧分居。 雖然史無前例,但應長風卻覺得當中必不會共處得太和諧。最初是青龍咆哮,等劍陣出來后,他竟能聽見姜緣的聲音? 他不是蕭白石,對通靈術一竅不通,怎么能知道魔物說的話? 主宰軀體的是魔龍還是姜緣的殘魂? 為什么他感覺到了劍的氣息……? 遠山黛突然燙了手,劍陣一角崩裂開來迅速反噬陣眼。應長風唇邊立刻嘔出一絲鮮紅,但他沒有放手,迅速修補了劍陣的裂痕,思考片刻后,屏障化作凌厲霜刃,一起擊向最初發出聲音的地方! “劍修……來、來——” 來? 那就來! 遠山黛光亮太過,應長風揮開試圖吞噬自己的魔氣,手中遠山黛的嗡鳴更甚,他的手腕也開始微微發疼。 黑霧主動地撕開一條深不可見的裂縫。 地面,岳辟川看得清楚,失聲大吼:“長風不可!” 下一刻,魔物暴起,黑霧陡然蔓延開,將應長風卷入其中。 蕭白石手心被石壁劃破一道淺淺的血痕,他失神地看向那里,突然道:“不對?!?/br> “怎么?”蕭鶴炎調息,以入密傳音和他交談。 蕭白石站起身:“我要去找他!” 言語既出,蕭鶴炎猛地睜開眼,近乎強硬地呵斥:“不許去!你去了就是個死!” “他去也是個死!”蕭白石從未在蕭鶴炎面前這么失態,“我想明白了,一身雙魔無論是誰主宰,應長風都沒有勝算。姜緣早已不算是個劍修,魔龍又是兇獸,你用這話激他,是要誘他前去為自己雪恥——” 赤豹嗚咽了一聲,蕭鶴炎卻不予置評。 “他在劍道上是大器晚成,心境一向豁達,惟獨對禍斗受傷是畢生難解的心結。爹,你知道他想要跨過去,就故意讓他去……兇多吉少,岳辟川和沈移舟還虎視眈眈,他不一定能回來,爹!” “但他說不定能看見姜緣的劍?!?/br> “……什么?” 蕭鶴炎緩緩道:“姜緣雖沒有軀體只?;昶?,劍意猶存。如果應長風今天死在翠微山,那他永遠參不透姜緣‘劍出無劍’的境界;如果僥幸不死,從今往后,他才是天下第一。應長風若真脆弱得連這都受不住,你也干脆死了這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