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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雀不耐煩地在枝頭蹦跶了幾下,提醒蕭白石快起來。 “別吵!”他不耐煩地吼,腦袋又不自禁往應長風頸窩里蹭了蹭。 應長風低低地笑了一聲,和那日初見他的笑意又不太一樣,帶著些許被逗弄的愉快,一只手順過蕭白石的頭發,繞過發梢打了個結。 這小把戲還沒讓蕭白石回過味,應長風的薄唇貼在他耳邊低語:“還痛嗎?” “沒、沒事了……” 他說完,不想讓應長風擔心,戀戀不舍地抬起頭從他懷里鉆了出來,撐住應長風一只手臂??上皇鞘掹Q炎,破解封印還是遭到了反噬,坐著的時候還好一些,這時頭重腳輕,手腳酸軟,剛走出兩步又險險一頭栽倒。 應長風握住他的手緊了緊,蕭白石連忙抽出來不讓他再扶著:“沒事!” 應長風掃他一眼,道:“先前都要倒了,別逞強?!?/br> 蕭白石:“我不痛,不痛!真的,一會兒緩過勁兒就行了——別耽誤時間了,快走吧,入竅就在幾個時辰之內,過了這陣子我爹便會知道?!?/br> “好?!睉L風說罷,問他,“你有隨身帶的東西么?” 蕭白石早有準備,聞言道:“帶了些銀錢,其他的我也不知道需要什么……聽師兄弟說只要錢帶夠了就行。哦還有些符咒,但在俗世可能不好亂用?!?/br> “給我吧?!睉L風說。 蕭白石:“???” 以為他誤會自己想獨吞,應長風解釋道:“我幫你拿著?!?/br> 蕭白石擺手拒絕,應長風又說:“給我?!?/br> 瞥見他眉宇間隱有慍色,可能從來沒把哪一句話重復過第三遍,蕭白石不敢怠慢,只好手忙腳亂地解下腰間的錢袋遞給應長風:“那都在這兒了……” 應長風一抬下巴,示意他:還有呢? 背后是個不大不小的包袱,蕭白石裝著給應長風帶的換洗衣裳。沒料到對方還能注意到這兒,蕭白石反手捂住了。 這無疑把他的心思全都暴露在應長風面前。他自己是隨身有避雨珠之類的法器,再不濟用點法術也能瞬間使渾身干爽清潔,可應長風不一樣,總要換衫的。蕭白石思慮周全,又拿不準對方身量幾何,就胡亂都抓了些。 蕭白石不肯給,生怕應長風出手來奪——竟下意識地忘了對方武脈被封——將包袱攬入懷中連忙要跑。 可惜他跑也跑不快,不倫不類還差點同手同腳,跳了四五級臺階后徹底沒轍,小腿都開始發麻,只好停下來護住包袱,無言以對地裝死。 應長風走得很慢,紅雀在他耳邊聒噪反正也聽不懂。 蕭白石知道它在催促應長風,自己倒是怎么都行,這時寵著應長風的心思作祟,對那只紅雀沉了臉色:“小紅,你別在那兒嘰嘰哇哇了,我又不帶你!” 應長風疑惑地一歪頭。 “而且你能干個啥?”蕭白石補充完,不耐煩地對它揮了揮手,“快回去!” 紅雀猝不及防被他嫌棄了一臉,氣得當場沒把口水噴在應長風頭上。 山間翠色中隱有寒意,蕭白石語畢后那鳥雀嗤之以鼻,繼續上躥下跳個不停,顯然沒把蕭白石的話聽進去,不依不饒地跟著他倆。 蕭白石抱著東西在前,應長風在后,不時看一眼四周蒼翠山巒,好像頗有留戀。 沒從那道兇惡的反噬中徹底恢復,蕭白石姿勢奇怪,隨時都可能左腳打右腳似的,在山徑上跌跌撞撞地前行。 蘭渚佳期的石階走到盡頭,蕭白石已經一頭冷汗。 他從小到大沒逞過強,這會兒已經用光了毅力,只恨應長風是根不解風情的木頭,沒法領會到他的不舒服。想到此處,又有些憤慨起來,他暗想:親也親過,抱也抱過,怎么他就能當沒事發生? 如此一怨念,腳步反而加快不少了。 反正他也不指望應長風能主動,不如早到早輕松。 蕭白石嘆了口氣,仔細辨認著片刻去青竹溪的捷徑。正是分清東南西北,找出萬千小徑里最近的一條,欲出言提醒,身后應長風忽道: “見你走得別扭,要我背你么?” 蕭白石不可置信地扭過頭,幾乎變了語調:“你……背我?不了吧?!?/br> 話一出口,又想捶自己,惱怒地想著蕭白石你不會說話就閉嘴,為什么總在他面前嘴硬?應長風才不會讀弦外之音,這下好了! 哪知應長風今日仿佛打定主意不按常理出牌,步子又快又穩地往前走到蕭白石側面后,傾身弓下腰,兩只手朝他伸了出來。 “還是我背你吧?!睉L風道,動作已是要催他上去。 蕭白石心里掩不住的狂喜,連笑意都深深地攀上眉梢眼角。他清脆地“哎”了聲,抓過應長風的肩膀,整個上半身向他伏去,貼得很緊,順勢抱住了應長風的脖子,那個裝滿雞零狗碎的包袱就垂在身前。 他以為應長風許久不曾動作,要背人,第一下肯定有些艱難,暗自提著一口氣。 結果應長風就這么托著他兩邊膝蓋,一點顫都沒打。 “是那邊兒?”應長風問,得了肯定的回答后,手掌稍微一挪位置,從膝骨往深處靠了靠,手腕若有似無,蹭著蕭白石腰際。 他這處最是敏感,毫無準備地被碰到,半邊身子都酥了。 蕭白石“哎喲”一聲,要和應長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