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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辭試探著先移動了一步,寬大的獸爪隨即鋪天蓋地的拍下來,他連忙抱著北玉洐急速翻滾了兩圈。 山石崩裂。 一地狼煙。 楚辭顧不得再躲,北玉洐的身體撐不住多久,他把人朝著背上一背,飛速繞到火狐的后腿,敏捷的攀上火狐后背。 火狐似乎察覺到有人踩到他背上,發怒的來回擺動,底下是一片汪洋火海,楚辭為了不掉下去,只好騰出雙手緊抓著皮毛,北玉洐卻在這樣劇烈的顛簸里…… 落了下去??! 楚辭瞪大了眼,驚恐聲甚至抵到了他的舌尖。 卻見北玉洐在空中翻滾兩圈,火狐卻突然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將北玉洐叼了起來…… 楚辭崩潰的大喊:“天!那個可不能吃?。?!” 眾人的心瞬間都提到了嗓子眼,只要火狐喉間稍微滾動.....這可就咽下去了。 粗熱的氣息噴在北玉洐臉上,他在顛簸中醒來,尚未知道發生了什么,只是覺得自己被懸在空中,腰腹被禁錮的動彈不得,僵硬又潮熱。 他滿身傷痕,也看不見,咳著血,喊著,“吟之……” “你在哪里?” 他察覺到有溫熱的鼻息在耳邊震動,像是某種大型動物。 楚辭發了狠,再次快速的攀上火狐后頸,殺生劍在他手中浮現,他大吼著:“對不起啦之之!” 寒刃猛然刺入火狐后頸! 狐貍毛厚重,殺生劍被彈飛!火狐也痛的哀嚎—— 他嘴里叼著的北玉洐掉落下來,楚辭飛躍而上伸手去接,眼見著都快要摸到衣角,一朵碩大的火紅尾巴狠狠掃過,接著他就被厚重的尾巴拍飛,疼的他兩眼昏花,倒吸一口涼氣。 北玉洐掉在了獸爪上…… 火狐緩慢的湊近北玉洐,像是要先聞一聞好不好吃,再一口吞掉他。 樓澈腦子飛速的運轉,“得穩住它,最好是先把它引走,千萬不能讓它進東絕!” 鳳池:“可我們攔不住它?!?/br> 樓澈:“攔不住也要攔,它若是進了東絕,會死更多人?!?/br> “這里是東絕與鬼界交界處,除了東絕,就只能朝著鬼界引了……” 樓澈:“那就朝著鬼界引?!?/br> 楚辭:“???” 他氣得瘋狂的喊:“這狐貍是你們東絕的吧?憑什么朝著我們鬼界引?而且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北玉洐就要被吃了!之之??!這可是你媳婦啊,嘴下留情??!” 北玉洐被摔得七葷八素,咳著,摸到了一手guntang的皮毛,問:“吟之……是你嗎?” 火狐喘息著,獸齒間噴出灼熱的氣息。 北玉洐又問了一聲:“吟之,是不是你?” 火狐遲疑了一瞬,似乎有些好奇這個人怎么不怕他,隨即張開了血盆大口,濕漉漉的舌頭快要舔上北玉洐的臉。 北玉洐有點撐不住了。 他受傷太多,此刻臉色煞白的像是要隨時暈過去,他看不見眼前燈籠大的瞳孔,卻好像知道火焰在面前,于是扯了笑,慢慢道:“你沒事就好?!?/br> “上次,你走的太急,我還有話沒來及跟你說……” 北玉洐斷斷續續,幾乎破音,“我不怪你的,你別跑那么快,別離我太遠,我……”他好像不知道怎么表達,連著說了好幾個我……才干癟癟的說了一句: “我愛你?!?/br> 我愛你…… 是奢望,是珍藏。 是整整萬年來,我最想跟你表達的話。 “我是不是不配說這句話?”北玉洐問,“可是吟之……我一直都想問你,想問這個世道,我做錯了什么?” “你憎恨我,憎恨萬年之前的罪之戰有我參與,憎恨我幫著白祁隱瞞你,那天……你在地牢說的那些話,都是在指責我的不對,但那其實……是很不公平的,北海族是參與了罪之戰,滅你族人卻非我所愿……我不想封你的記憶,但那是在當時的情形下唯一可以保護你的途徑。我不愿意……不愿意你走上這條滿是鮮血的復仇之路,我希望你好,希望你快樂,希望東絕的子民安康,放下仇恨平安的生活,所以我舍棄了一切站在了你的對立面,我……做錯了嗎?” “我沒有喜歡別人……沒有玩弄你的感情,我怎么會喜歡別人?可是我太怕了,我太怕因為我的一個選擇而又導致無休止的戰爭和殺戮,所以才會妥協去娶風神樂,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是我把這一切變得很糟糕,明明我從來沒想過要傷害你,阻止你去鳳族,偷你的布陣圖都不是為了白祁,他們沒那么重要,我只是想保護你,我不想你受傷,更不想你后悔,雖然別人都說你惡貫滿盈,但我知道你不是嗜殺的性格……恰恰相反,你很溫柔也很善良……你在惡羅為救我把自己搞的傷痕累累,還將折念讓給我,在活尸圍城時不顧危險帶著眾人突圍,會心疼一個萍水相逢的小女孩,會在演武場上幫鳳池解圍……你愛東絕子民絕對不讓他們受到一絲一毫的侵犯……所以吟之,你本性是那樣的善良,殺了天族人,殺了白祁,真的是你內心所愿嗎?” “走到今天這一步,你說都是我逼你的,所以我常常自問,是不是因為我,才把你變成現在這樣?” 他憋的太久了,于是終于開始質問:“我一生行善,端正雅潔,這輩子沒做過壞事,我只說過這一次謊話,做過這一次錯事,用了兩萬年的壽命來還你,不夠,用父君的死,來償你,還是不夠,用我meimei,在冰棺中沉睡了萬年,來補償,還是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