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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翻掌召出一把冰色的劍。 劍薄而透明,精美絕倫,劍身通體泛著霜意,靈氣逼人。 正是玉洐君的配劍:“幻冰?!?/br> 北玉洐眼神一凌,右手結訣,那幻冰神劍便直朝古槐樹飛去,竟打算直接將這顆參天老槐攔腰砍斷。 “叮鳴——” 藍色的光芒被駁回,發出刺耳的兵器碰撞之音。 慘白的月色下,古槐樹后方慢慢走出一個身形消瘦的青年,月光陰惻惻的渡下來,映出他無生氣的側臉,竟比月色還要白上幾分。 文....止語。 竟是天族文相,止語君。 他好像一點不意外看見北玉洐,低低笑出了聲,聲音并不似往常溫潤,反而帶著點陰冷:“月公子好啊?!?/br> 見此,玉洐君蹙眉:“止語君.....” 難怪,常州的百姓去神廟祈愿沒用,周圍仙門也沒有一人敢插手,放任這常鬼宅這么多年,常州是他的地界,出了這么多的命案,文止語自然知曉,知曉卻無動于衷。 況且文止語擅琴,放眼整個奇格,能做出這種迷惑人心鬼琴的人,恐怕也只有他了。 剛剛駁回幻冰劍的,正是他手里這把青霄鶴涙琴。 整個琴身靈力流轉,弦色琉璃,也是把不可多得的寶物,只不過這把天界第一神琴,在如今這怨琴遍布的鬼宅子里,看起來顯得格外妖異。 文止語緩步走出槐樹下,一身青袍散發,嘴邊浸著微微的笑,明明是一副清秀斯文的模樣,卻讓人能感覺到他傳來的強烈殺意。 埋在腳邊那些琴好像怕極了他,看到他現身,都縮到了土里,不敢再聒噪。 “月公子,路過嗎?” 文止語微微一笑,仿佛和老朋友打招呼一樣的自然。 火焰可不吃他這套,他正愁沒地方找這人麻煩,如今遇到了這檔子窩火事,剛剛在幻境暗算他的賬還沒算呢。 火焰冷哼道:“你這狗天官,廢什么話,是不是你在搞鬼?” 文止語平靜道:“你這小弟子倒是性急?!?/br> 北玉洐微微深了眸色:“我想你應該給個解釋?!?/br> 解釋一下,為什么堂堂天族第一文相,居然在凡界做如此陰毒的事。 人們所認識的止語神君,無人不說他是個端正神官,永遠是斯文溫柔,眉間帶笑,而不是眼前這個陰郁晦澀的男人。 文止語不答反問:“月公子,這是非要跟我過不去了?” 北玉洐:“你身為天族神官,不庇佑常州百姓就罷了,為何要如此做如此傷天害理之事?” 將活人身體拆骨做琴再將魂魄壓在琴中,使其生生世世不能投胎轉世,如此怨氣深重的琴,自然會危害人間,此等做法哪怕是尋常的妖魔也不及他歹毒。 聽言,止語君竟笑了開:“庇佑,我為什么要庇佑這群雜碎?” 他向來在人前斯文,何時這樣說過話,那陰惻惻的表情像是在表達,我恨不得吃他們的rou,喝他們的血。 火焰略一思索,說道:“常州是你故鄉,你飛升上仙之前都在此生活,若我料想沒錯,怕是這群凡人得罪過你?!?/br> 話音剛落,果然見文止語的臉青了幾分,像是想起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 “你不肯說嗎?我卻偏要知道?!?/br> 火焰嗤笑,他本就是個愛看熱鬧的頑劣性格,又素來與天界不對付,沒打算給他留面子,隨即重重的一踏腳,強勁的靈力下他腳邊一把琴飛出土地。 那琴身竟然也像人一樣害怕的哇哇大叫,火焰飛快接住琴,一手撫上琴弦用靈力探知這琴魂生前的神識。 ..... ☆、常宅的往事 常家大宅。 院子里來來往往的忙碌人群,人聲鼎沸,不難看出百年之前常家也是繁榮昌盛的門戶大家。 唯獨有一個臟兮兮的小孩在角落里,正費力搬著一根沉重的香木。 十月的初冬天氣,這個只有幾歲的小孩穿著單薄,雙手長滿了凍瘡被木頭磨的通紅,隱隱可見血跡。不斷有進進出出的大人從他旁邊路過,但是無一不流露出厭惡神色,像是生怕沾染了什么病一樣,對這么小的孩子視若無睹。 “九青,老子讓你搬個木頭磨磨蹭蹭這么久,是不是不想吃飯了?” 嚷嚷的是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人,只見他走到小孩面前,先是用力的甩了小孩一巴掌,隨即狠狠的一腳蹬上他瘦弱的小腿,小孩子根本受不住這么重的力,當場就跌跪在地上。 手中的沉木重重的砸在了他腿上,痛的他一皺眉。 “哎喲,這么貴的沉香木,可是老爺吩咐了要拿去做琴的,你居然把它弄臟了,你賠的起嗎?” 管家又看到了木頭上的血跡,惡狠狠道:“你這掃把星,老子今天非打死你!” 說完更是拳腳相加朝著小孩子招呼過去。 這個叫九青的小孩倒是堅強,像是被打習慣了一樣,不哭也不鬧,管家踢他一腳,很快他又爬起來跪好,護好肚子和頭,默默的承受,習慣般低眉順目。 跪的筆直的幼小身體,像是一節韌性極佳的翠竹,衣外皮膚上全是青紫,被打過的陳舊傷痕無數,格外可憐。 管家整整打罵了小半柱香的時間,像是終于累了,罵罵咧咧的拖著木頭走了。 旁人見他傷痕累累也無人過來幫扶一下,九青也不在意旁邊的目光,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朝著后院走去。他住在最偏僻的雜役院里,說是房間其實就是個廢棄的破爛馬棚,四面過風只有一個遮雨的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