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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王皺眉看向自己手中的木劍,似有不甘心,但任憑他如何用力,這木劍也不過鈍鈍地抵在鐘棠身上,完全沒有李避之平日里斬妖時的銳利。 在眾人的目光中,寧王咬咬牙想要再試一次,卻聽到了李避之冰冷的聲音:“寧王殿下,如何了?” “是啊,六弟,你這可……” 終于,在漸漸嘈雜的質疑聲中,寧王想要收回木劍,將它交還到李避之手中,可就在這時,原本凝于劍尖對向鐘棠的寒光,卻向握著劍柄的他蔓延開來。 寧王瞳孔大震—— 鐘棠很快便明白過來,寧王的身上也有妖的血脈。 寧王驟然松手,向后退去,那木劍便重重地墜于李避之的腳下,李避之的目光隨之望向他,仿佛是要將他看穿一般。 寧王腳下踉蹌著,幾乎逃也不斷向后退去,而豐王等人的詢問聲,此刻落在他耳中,也變成了最為可笑的譏諷,半晌后他才咬牙說道:“一切無恙,是我們錯怪鐘道長了?!?/br> 司千瑾的臉色變了又變,他下意識地回頭去看刑為宗,卻發現刑為宗不知何時,已消失在人群中。 寧王的話,傳至眾人耳中,頓時又引起了陣陣響動。 有人唏噓,有人感嘆,有人失望。 “哎呀,我就說嘛,金烏觀的道長怎么可能被妖物迷惑?!?/br> “就是就是,鐘掌柜那么好的人,哪里像是妖怪了?!?/br> “說到底,還不是西隸人搞出來的事情……” 幾乎是頃刻之間,法壇之下的風向就變了,鐘棠卻只是與李避之,沉默地對視了一眼,然后從他的懷中站到地上,又附身將那木劍仔細地撿起。 “這劍……我是給師兄一人的,”鐘棠垂眸看著木劍,低聲喃喃著,似是染上了幾分少年時的抱怨:“若是師兄再給別人用,我可就要生氣了?!?/br> 李避之聽他這么說,手中忽得攥緊,低頭輕聲問道:“阿棠,想起了什么?” 鐘棠撫著木劍,眨眨眼睛,仰頭看向李避之:“也沒什么,幾是些零碎的小事——” 話還沒說完,便覺自己那握劍的手一緊,恍然間卻是連人帶劍,一起被李避之拉入了懷中,緊緊擁住。 “不會了,以后不會再給別人了?!?/br> 他聽到李避之承諾地說著,不由地又挑起唇角,雙手勾著李避之的脖頸,重新舒舒服服地被師兄抱住了。 金烏那邊此刻人心已定,至于李師叔與小師叔之間如何親昵,他們這些日子以來,也是見慣了的,此刻只是跟著問威一起,眼觀鼻,鼻觀心。有好事者,還偷偷地又多瞄了幾眼。 而法壇之上太淵觀的道人們,也有些站不住了,特別是司千瑾,先是失了陣仗,背后又沒了刑為宗,索性一閉眼向鐘、李二人一拱手:“既是誤會一場,那小道便先告辭了,來日再親赴金烏告罪?!?/br> 說完,便帶著太淵觀的眾人離去了。 太淵觀的人一走,法壇上立刻空了小半,而代替皇帝而來的三位王爺,見事情已了,便也打算走了。 可就在這時,只見一列錦衣御隊,自大崇皇宮的方向,策馬而來。 鐘棠定睛一看,領頭之人,卻是皇帝身邊的大太監樓公公。 那馬隊行至鏡花樓前,豐王等人立刻迎上前去,樓公公下馬后卻是一如既往地好脾氣,向著幾人行禮后,笑笑說道:“老奴緊趕慢趕,好歹是趕上了?!?/br> 在場之人,到底沒有幾個敢真受了樓公公這禮,紛紛笑著上去扶他,樓公公卻說:“此次出宮甚急,乃是帶了陛下了兩道口諭?!?/br> “陛下特地交代,諸位且不必跪拜,只聽著就是了?!?/br> “其一,陛下知西隸公主已醒,特遣老奴前來問候,另有賞賜送至鏡花樓中,公主只管收著便是?!?/br> 西隸公主聽后,雖有皇帝李靖宏“不必跪拜”的口諭在前,仍是微微彎腰致禮。 樓公公見狀,笑著點點頭,又與問威說道:“陛下也知道了鐘道長受冤一事,望真人好生安撫,日后另有安排?!?/br> 問威一言不發地點點頭,只是又瞪了鐘棠一眼,而鐘棠則是趁著樓公公沒留意,又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 “其二,端王殿下,陛下命你隨老奴入宮去,”樓公公言語稍頓,又低笑著說道:“恭喜殿下,應是好事將近?!?/br> 端王攏在袖中的手,乍然一緊,臉上勉強露出幾分應有的笑意:“本王知道了,多謝公公?!?/br> 同樣臉色不好的,還有寧王,他自方才木劍一事起,便心事重重,如今又聽到端王的“好消息”,一口白牙幾乎咬碎。 鐘棠暗暗觀察著幾人的反應,可惜樓公公傳完皇帝的口諭后,便離開了,順帶幾位王爺也都跟著他走了。 “累嗎,我們也走吧?”李避之站在他的身后,低聲問道。 鐘棠剛要點點頭,卻不想那西隸公主卻帶著烏淳邪來到了他們的身后:“兩位道長請留步,望……入樓中一敘?!?/br> 作者有話要說: 來自·在辦公室里值班·被凍得瑟瑟發抖的鴨—— 第85章 秋煞琵琶(十四) 鐘棠還未說話,李避之已攔在他之前,向呼延玨問道:“不知公主此番,可有何吩咐?” 難得的,這位在大崇皇親貴族面前,都不曾示弱的西隸公主,輕嘆一聲,而后囁喏道:“兩位道長放心,我絕無惡意,只是有些話不便于此來說,所以請兩位隨我入樓,就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