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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避之大約也是察覺到了什么,但他卻只是面色如常地松開了鐘棠,而后轉身對著端王,淡然地行了個讓人挑不出一絲錯處的道禮:“貧道見過端王殿下?!?/br> 端王的臉色實在不怎么好,倒也并不全是因看到他二人之事,鐘棠隨著李避之行過禮后,又偷偷地瞄了他一眼。發覺那端王眼下兩抹青黑,面容也很疲倦,像是多日未曾好好休息過了。 是因為西隸公主的事,還是阿寄的事呢?鐘棠一時間想不出,而后就聽到端王說道:“不知兩位道長前來寒舍,有何貴干?” 端王問的干脆,鐘棠卻故作目光掃過這端王府前,行人來往的街市,而后問道:“端王殿下,確定要我等在此地說嗎?” 端王微微皺眉,似心中權衡后,還是給兩人讓路:“那便請兩位道長入府一敘吧?!?/br> 話是這么說,客氣來客氣去,可真正當鐘棠問起阿寄時,端王卻是一愣,而后用冷漠且不信任的口氣說道:“本王并不不知他的去處?!?/br> 鐘棠聽后,盡管知道這也在常理之中,心中卻不可抑制地生出些許不快:“他是端王殿下的人,端王卻不知他在哪里嗎?” “已經不是了,”整個端王府,好似都沉入了一種寂寥中,端王只是向前行著說道:“前幾日,本王已經消去了他的奴籍?!?/br> “他已經不是本王的人了?!?/br> 鐘棠看著端王的背影,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么。不是端王的人……他很難想象,這句話這于阿寄而言,究竟意味著什么。 “走吧?!崩畋苤×绥娞牡氖?,在他的身邊,沉聲說道。 鐘棠想要搖搖頭,目光又落到端王的背影上:“那端王殿下,就真的不想知道,阿寄的下落嗎?” 端王的腳步沒有停留,一言不發地向那深深的王府宅院中走去了。 端王這里行不通,有關阿寄的線索依舊渺茫,鐘棠與李避之只好又回到了金烏觀。 而這一次,他們剛剛邁進金烏觀的大門,便被方和風叫住了:“李師叔,小師叔,請留步?!?/br> 鐘棠聞聲望去,那方和風似是已經等了他們些許時候,此刻終于撿到了人,幾乎算得上是連滾帶爬地沖了過來。 “你這是急吼吼的做什么?難不成你二師叔在背后拿著鞭子抽你?”剛剛端王府之行,半分用處也沒有,鐘棠的心緒難免燥亂些,見著方和風那般沒樣子,不禁靠在李避之的身上問道。 方和風氣還沒喘勻,被鐘棠這么一激,便顧不得講什么其他了,立刻用幾近乞求的目光,看著李避之:“李師叔,師父讓我在這里等您,要您一回來就去元翊殿尋他?!?/br> “又去元翊殿?”鐘棠暗道,今日也算是沒完沒了,這幾個地方反復跑,而后便聽到李避之淡然言說:“知道了?!?/br> 也是,總歸是大師兄要去的,沒有什么不去的道理,鐘棠想著剛要隨李避之一起去,卻不想李避之卻側目看看他,說道:“阿棠也跟著我跑了一天,你先回院子里歇下吧?!?/br> 鐘棠有些疑惑地抬頭,他總覺得李避之似乎有什么不對勁,眼眸流轉間便說道:“也不怎么累得,我隨你一塊去大師兄那里就是了?!?/br> 以往鐘棠堅持要跟在李避之身邊時,便是問威在場,李避之也總是由著他的性子,可這一次,他卻伸手順順他,被風吹得有些凌亂的發鬢,而后說道:“阿棠,聽話?!?/br> 冥冥之中,鐘棠還是想要堅持的,盡管他不知究竟是為了什么,卻不想身后又傳來了問寂的聲音:“小師弟莫急,我只是有些瑣事要與李師弟說,便是不去元翊殿,且在此處說幾句,一會就好了?!?/br> 問寂都親自出面了,鐘棠也不好說什么,只好稍稍松開了拽著李避之衣袖的手。 可就在兩人即將分開時,李避之卻又拉住了他的手,像是安撫般的重新握了一下:“一會就好,說完我就去找你?!?/br> 棠色的薄唇終是又克制地起落 ,鐘棠歪歪頭,難得聽話地真走到一旁,拽著方和風折騰去了。 李避之與問寂走到了一棵高大的銀杏樹下,秋風卷著金葉時時飄落。 興許是用了什么法術的緣故,任憑鐘棠如何暗暗施法,都沒法聽到兩人究竟說了什么,反而是方和風半晌后,就開始忍不住跟他小嘟囔起點心來。 鐘棠百無聊賴地等著,卻不料那邊樹下李避之與問寂還未說完,金烏觀外卻又來了幾個金甲獸首的開明衛。 自從寧王手下的桑將軍被無故調換后,這開明衛似乎沒那么礙眼了,更多時候都直接供皇帝調配。 鐘棠一時想不出他們來金烏做什么,于是看看李避之與問寂都不得空,自己就迎了上去。走到那幾個開明衛前,薄唇輕啟,似笑非笑地問道:“不知幾位將軍,來鄙觀可有指教?” 興許是那位皇帝新點的開明衛將軍,真的起了些作用,之前總是眼高于頂的開明衛們,這次頗守禮數地對鐘棠說道:“這位小道長,我等奉荊將軍之命,來尋貴觀李道長?!?/br> “李道長乃是我師兄,”鐘棠向著銀杏樹下遙遙一指,而后說道:“他如今與我觀主有要事相商,有什么事,你且與我說也是一樣的?!?/br> 那幾個開明衛聽后,面露難色,幸而此刻李避之與問寂也走了過來,他們才說道:“是鏡花樓中又出事了,荊將軍命我等快些請李道長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