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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杜!”蔣玉風見杜公子被李避之打成這般,確實心急,可他也覺得杜公子說得實在不像話,只得無奈地攥緊了手中的扇子。 同樣無奈的,還有鐘棠,他實在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招惹上這杜公子的。 但他卻感覺得到,若說剛剛李避之還只有三分怒氣的話,如今怕是已經升到七分了。 鐘棠焦躁眨眨眼睛,終是心一橫,決定且不管旁的了,先將道長哄好才是真的。 他大著膽子,伸手按住了李避之御劍的手,而后將臉深深地,埋進李避之的后背,輕輕地說道:“我才不信,道長會對我利刃相向呢?!?/br> 寒光木劍依舊逼于杜公子面前,但李避之卻回身,慢慢地用另一只手,撫上了鐘棠的眉眼。 鐘棠揚起臉來,望著李避之,難得乖順地笑笑:“對不對,道長?” 蘊著寒光的利刃,終是漸落而下,又重回到李避之身側。 李避之回身斜眸,看著那幾乎跪倒在地的杜公子,冷言道:“不要讓我,再看到你?!?/br> 沒有了木劍的威脅,杜公子猛地后退幾步,強撐著又吐了口血。 蔣玉風見狀,向著鐘棠歉意笑笑,剛想上前將人給扶走。卻不想那杜公子,含著血又開了口 還是對鐘棠說道:“人妖尚且殊途,更遑論修道者。他現在是不會,過去呢?日后呢?” 李避之原本已經收斂的目光,再次凜冽起來。 鐘棠覺得他這話說得十分古怪,著實費解這杜公子為何這般執著,但也來不及細想,只是覺得因著這等事,實在不值當的,讓李避之傷其性命。 于是便拉著李避之的手,語氣盡量漠然地說道:“不會就是不會,杜公子又何必糾纏于這些?” “我對杜公子實在別無他想,杜公子還是另覓良人吧?!?/br> 說完,也不等那杜公子如何回應,喚著腳邊的黃貍兒,就要拽李避之離去。 也是就在這時,不遠處忽得傳來男子的驚呼聲,可隔著層層竹林,卻一時間無法看到發生了什么。 “是桑將軍?!崩畋苤陨园櫭?,此次畢竟是為寧王而來,那桑將軍又是寧王身邊的人,若他出了事,怕也是一樁麻煩。 鐘棠巴不得能有什么岔子,解了當下的窘境,于是立刻便纏上李避之的手臂說道:“那我們快去看看吧,辦正事要緊?!?/br> 李避之看了他一眼,鐘棠卻纏他更緊,終是點點頭:“走吧?!?/br> 鐘棠抱起黃貍兒,兩人繞出竹林,向著那聲音源處行進,很快就發現桑將軍并沒有在自己的房間中,而是倒在狐女的窗前。 鐘棠與李避之幾步穿過竹林,走了過去,還未等問桑將軍發生了何事,只抬眼瞬間,便明白了他為何驚呼。 狐女的窗是開著的,玉雕的小燈依舊掛在窗下,照亮了昏暗的房間。 而同樣被掛在窗下的,渾身上下覆滿了白色蝴蝶的狐女。 那原本應極美的生物,此刻密密麻麻一層又一層地爬在狐女的身上,卻只讓人看了惡心。那些蝴蝶將狐女裹得像一只繭,只可憐地露出了她的頭顱。 但狐女卻沒有趕走它們,因為她已經死了。那雙魅惑的眼睛,緊緊地閉著,神情卻無比的驚恐痛苦,嘴角眼角都殘留著血漬。 “這是怎么回事?”鐘棠走到桑將軍身邊,按著他的肩膀問道。 那桑將軍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夠嗆,如今看著金烏的人來了,才堪堪好些,口齒磕絆地說道:“我,我為護殿下,便四處巡視……走到這里時,她已經這般了!” 這話遮掩得厲害,若是為護寧王而巡視,又怎么會到狐女的窗前。鐘棠暗思,八成是桑將軍見色不忘,想要趁無人的時候,來尋狐女調情的。 可眼下也不是計較此事的時候,沒多久寧王、刑為宗等人也就都來了,皆是神情嚴肅地看著窗內的狐女。 李避之稍近兩步,手并兩指按與木劍之上,一道寒光應此而生,只往那狐女而去。 狐女身上的白蝶,似驚懼于此般,紛紛振翅而飛,轉眼間便在原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可白蝶散去后,眾人才發現,狐女原本被覆蓋的身體,竟像是被吸干了所有的血rou般,只剩下一層薄薄的rou皮,松松垮垮地掛在突兀的骨頭上。 “那些白蝶,剛剛是在進食?!毙虨樽诎櫨o了眉頭,神情凝重地說道。 寧王的臉也沉了下去,他看得出,此處除他之外皆非尋常人,而眼前這位生有狐尾的女子,都被吸成了rou皮…… “這白蝶不會憑空出現,應是她觸發了什么,才引它們上身的?!边@時候,司千瑾從人群后走出,鐘棠這才留意到他也到了。 確實,這些白蝶隨即挑選獵物的可能,并不大。多半是狐女做了什么事,或是無意間碰到了什么東西,才將這些白蝶引了出來。 但如今狐女已死,他們也再無法詢問了。 鐘棠與李避之對視一眼,推開了狐女的房門,打算去里面探查痕跡,司千瑾卻選擇留在寧王身邊護衛,而之前那個衣著破爛的道人與婆子,也跟了進去。 狐女的房間也是十分昏暗,鐘棠幾次想摘下玉燈照亮,卻發覺那玉燈與窗沿銜接處也精妙得很,實在不好強拆下。只得施法,自己引燃了一簇火苗。 這房中的擺設,其實都是一樣的,巡視下來并沒有發現什么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