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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管家慌忙去扶,卻發現蔣員外早已沒了氣息,只是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容。 三十年來愧未消,一朝了愿壽正終。 作者有話要說: [1]出自楊師道的《初宵看婚》 蔣員外不是老三殺的 關于小妖精與老三之前是怎么認識的,后面會說的,這個故事只是起了個頭~ 另外堅持1v1,小妖精的心里只有李崽兒的,他倆只是朋友 第15章 金銀怨偶(一) 大崇的臨安城,已經浸在太平的繁華夢中,太久了。 它像是朵玉盆中的瑪瑙牡丹,不分晝夜陰晴,永遠那樣熱熱鬧鬧得盛綻著,每一片花瓣,每一條街巷,都簇擁著寶馬香車,羅綺玉帶。 皇城乾正門之外,東西兩條大街并延而行,一為重德,一為逐玄。而那兩座皇家御點之觀,金烏與太淵,便分落于兩街之上。 大崇尚道,而道卻又不脫于民,故而這兩座道觀旁的街巷,非但沒有清高難近,反而店鋪林立,自四方而來的商販,常熙攘地匯聚于此,伴著那喧囂的鼓瑟之聲,令人沉醉不知何年。 鐘棠的五味齋,就開在這重德街上,與金烏觀相距也就百步多。后來鐘棠自己也暗笑過,到底是緣分始然,這樣近的距離,便是沒有青屏山莊那趟,他與李避之相遇,也不過是早晚的事。 “杏仁酥上嘍--” “山藥糕您稍等?!?/br> “剛出籠的乳酪子……” 鐘棠靠在高大的柜臺之后,偶爾揚起頭來,看著鋪子中挨挨擠擠的客人,他這掌柜的當得也清閑,除了每日限定的幾種點心需他親制外,其余的便干脆都交給了店伙計。 而他自己則躲在柜臺后面,或是撥弄算盤,或是修剪蘭草,還能聽聽往來客人們的閑談。 當真是悠閑歲月不嫌長。 “趙老哥,你可知最近城里可有什么大事?今早我瞅著怎么連城防衛都上街了?!?/br> 鐘棠聞言,不禁抬頭望那邊湊湊,也想聽聽可有什么新鮮事。 “喲,你這還不知道呢?十月初九,西隸送來的聯姻公主,就要入城了。這節骨眼兒上,誰敢出岔子?!?/br> 聯姻——鐘棠卻又興趣缺缺了,他低下頭來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剪著蘭花的葉子。卻不防面前的柜臺,被人輕扣了三下。 鐘棠一抬頭,瞧見雙淺碧色的眼眸,清澈透亮得跟黃貍兒有得比。而眼眸的主人,此刻正笑瞇瞇地跟他打著招呼:“鐘掌柜,我又來啦?!?/br> 這大約是個十六七的少年,膚色偏白不似大崇人,但頭發卻又是烏黑的,也不全是西邊異族的模樣。 鐘棠見了他,也托著下巴笑了笑,朱色的袖擺就鋪散在柜臺桌面上:“又來給你家主子訂糕餅?” 少年用力點點頭,將一只小箋并些許定錢送到鐘棠面前:“所訂的花樣,數量都寫好了,這月廿三來取一批,下月初八取剩下的?!?/br> 鐘棠垂眸往那小箋上掃了一眼,笑著說道:“這臨安城里數著你主子的生意最好做,我記下了,你只管到那天遣人來取就是了?!?/br> “那便麻煩鐘掌柜了?!眲e看少年歲數不大,辦事卻很是妥帖的,鐘棠與他也頗能說得上話。兩人隨意地聊著,直到少年因著府上有急事,才匆匆地離開了。 少年走后,鐘棠又無趣地趴回到柜后,有意無意繼續聽著那兩個客人聊天。 “西隸公主進京,咱們臨安有錢的人家里頭,也跟著時興起那邊的物件,連帶著西來的商販,也賺了大錢。我前幾日聽在戶部王大人家做工的侄子說,他家便剛入了尊金衣女偶,不到一尺長,就值這個數?!?/br> “哎呦,到底是有錢人家……” “——趙老,您的桂花酥?!边@時候,張順子將新出籠的點心推了出來,那二人各自得了,便從鋪子里走了出去。 還是沒什么新奇傳聞,鐘棠蘭草也剪夠了,隨意地抬頭往外頭看看,卻正瞧著兩個身穿淡青色道袍的少年,進了鋪子里 “兩位--” “兩位小道長看看想吃什么,桂花酥杏仁酪子都是剛出來的,還熱著呢,若要玫瑰餅海棠糕,便需再等個片刻?!?/br> 張順子正要迎上去招呼,冷不防卻被鐘棠搶了先,他撥弄著腰間的金鈴,笑盈盈地看著那兩個小道士,直將他們看紅了臉。 “要,要桂花酥就好?!眰€子矮些的那個,話都說不溜妥了,連看都不敢多看鐘棠一眼。 剛說出口就被旁邊高個的暗搗一下,那高個硬是梗著脖子,跟鐘棠說道:“要海棠糕,我們等著就是?!?/br> 鐘棠又一勾唇,眼眸流轉間,說道:“好說好說,這海棠糕確實要嘗一嘗的。你們觀中的那位……李避之,李道長,便很是喜歡?!?/br> “李避之師叔!他也喜歡吃這個?!”矮個的小道士驚呼一聲,眼睛變得锃亮,像是發覺了了不得的事。 鐘棠卻只看死平淡地點點頭:“是呀,他親口承認說,是喜歡的?!?/br> “那我也要海棠糕,要多多的!”矮個的小道士滿臉欣喜,一個勁地翹腳往里頭看,生怕那“李師叔喜歡的海棠糕”眨眼就沒了。 鐘棠見狀,攏著朱袖倚在柜臺便,試探著問道:“小道長可與那李道長相熟?” 那矮個小道士吭哧吭哧還沒說出什么來,反而剛剛安靜了許久的高個道士,氣沖丹田的大喝一聲:“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