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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他走了過去,開門的瞬間,一抹浸了水的朱紅,就這樣躍入他的眼中。 “道長,是你呀,”鐘棠的眼眸中,閃過幾分刻意作出的驚訝,他揚起滿是雨水的臉龐望向李避之,輕笑道:“可否讓我進去,躲躲雨?” 作者有話要說: 鴨鴨活著回來了…… 感謝在20200603 22:22:08~20200604 22:30: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百尺墻頭、菜尾兔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易雬路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章 山莊羽影(六) “剛剛瞧著天不好,趕著去尋傘的工夫,我便與帶路的管事走散了,這才急著尋躲雨的地方,沒想到又遇到了道長你?!?/br> 鐘棠笑彎了眉眼,雨水順著他濕透的烏發,又流過有些發白的臉頰,無端地讓人十分憐愛。 李避之站在門前,目光在他臉上停留,而后移開,聲音冷冷地說道:“此地不宜躲雨?!?/br> 鐘棠卻又笑了,他有些泛紅的眼尾微揚,望著李避之認真地說道:“道長在此,又怎會有不宜?” 這時,黃貍兒也恰好從他的懷中探出腦袋,低低地喵了一聲,這一人一貓就站在雨中,都仰著頭,望著李避之。 半晌后,李避之側身,于門前讓出一條小道,留下三個好似并無溫度的字:“進來吧?!?/br> 鐘棠依言而入,將未停的大雨關在了門外,再看時,卻見宋老管家早已嚇得在墻角昏厥過去,李避之在他頭側兩xue上探指一掃,便不再多施管顧,起身走回趙老頭的尸身前,一手掀開了白布。 盡管先前已有術法的驅散,但裹尸布起時,鐘棠仍舊感覺,好似聞到了濃重的腐臭,緊接著就看到白布之下,趙老頭殘缺血腥的尸體。 他全身已沒有一塊完好的皮rou,染血的手筋與腕骨就那么露在外面,徒勞張大的嘴上已沒了唇,牙齒間的舌頭也被扯凈了。 數日前還活生生的人,如今卻只剩下丁點帶rou的骨架,被毫無尊嚴得堆在白布上。 李避之皺眉去探,絲毫不顧污血的沾染,好似想要在這尸體上,尋到些什么。 就在這時,原被昏暗的茅屋中,忽得暈開了暖光,李避之下意識地抬頭,正好對上了鐘棠被油燈映亮的雙眼。 “喏,方才在桌上尋來的,我幫道長照著吧?!辩娞恼Z氣很是輕巧平常,仿佛根本沒有看到面前可怖的殘尸,只是捧著那盞不大的油燈,衣擺起落間,便輕巧地跟到了李避之的身邊,微微側臉看著他。 李避之沉默著收回目光,鐘棠發覺他雖沒有點頭應允,但也沒有將自己從身邊趕離,于是索性動作更大了些,彎下腰來一同查看起趙老頭的尸體。 “能將活人弄成這般模樣,當真是……”鐘棠打量著尸身上幾乎已盡是爛rou的傷口,神情稍稍認真了些,低聲自語著:“既不像是人力所為,但也不是野獸,倒像是--被什么尖銳的東西,啄出來了?!?/br> 他的話剛落音,李避之便從趙老頭的腦后,摸出了半只、被血浸濕后干涸打綹的黑羽。 “是禽鳥?!?/br> 鐘棠的目光在黑羽上停了一瞬,帶著幾分未明意味地說了句:“果然……” 黃貍兒似乎很是厭惡此物,喉嚨里發出低嗚的聲音,扯著鐘棠的衣襟不放 “果然什么?” 鐘棠稍愣,這倒是李避之第一次,這樣主動地與他說話,但當他抬眸時,李避之卻又繼續查看起尸體來,仿佛那句話并不是他問出的。 但鐘棠卻還是勾起了唇角,安撫著懷中的黃貍兒說道:“沒什么,只是剛剛看到傷口時,便猜想是鳥喙啄出來的,如今道長尋到了鳥羽,便更加印證了這點?!?/br> 只是鐘棠說完話后,李避之也再沒了回應的意思,房間中又安靜了下來。 可鐘棠卻并沒有打算就此息聲,他眼眸一動,眉目漸便染上了幾分又愁又愧的神色,試探著嘆道:“說起禽鳥來,不知道長昨夜,可曾夢到過什么?” 李避之探查身體的手一頓,隨即淡然地搖頭:“不曾?!?/br> “可我……卻夢到了?!?/br> 鐘棠離李避之又近了些,手中的那點火光,好似要舔上他青色的衣袖。 “我起先便夢到一只黑乎乎的大鳥,卻不知究竟是什么,眨眼的工夫它便化作了人形,欲對我……行那不軌之事,我自是不肯的,但他轉過頭來,卻--” 李避之側目一瞥,此刻的鐘棠,在油燈的光暈中,好似又染上了那夜的朱色,那薄唇開開合合,說的是: “卻變成了道長的模樣?!?/br> 李避之的心口,像是被什么燒灼著,他想要移開目光,可鐘棠卻又近半步,微微抬起臉來,翕動的唇幾乎要貼上他的側臉。 “道長,這也是這禽鳥作祟嗎?” 鐘棠這樣說著,還未干透的烏發隨之滑落到他的肩后,襯得他的身形越發單薄。 仿佛一抬手,便能攏在懷中。 就連兩個人的影子,都在那油燈的映照下,朦朧曖昧的交融到了一起。 “嘩啦--”青袍都無法掩蓋的鎖鏈,忽然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響,沉重地拖拽著李避之的心神,引得他應聲而退。 三步雖不遠,卻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