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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堂醫來的速度很快,對虞玓的診斷與他自己的猜測也差不離。之前那段時間的勞累過度,人一旦松懈下來就容易一并爆發,大夫只是開了藥方,卻對虞玓說道:“最好的法子就是你好生歇息,養上半月就沒事了?!?/br> 徐慶在旁邊眼巴巴地看著虞玓,他想著最近這段時間郎君的勞累,莫說是歇息,能夠不熬夜便已經是萬幸了。 虞玓沒說好,也沒說不好。讓徐慶付了診金送走人后,思量著這熬藥的味道必定是瞞不住白霜的,到底還是派人去說了一聲,免得白霜jiejie擔憂。 他抓住額頭上已經變得常溫的涼巾子,淡淡地說道:“放出消息,說我身體不適?!?/br> 徐慶蹙眉說道:“郎君這是打算……” “耐不住的不只是我,趁人病要人命的道理,我想有些人是誰懂的?!庇莴Z道,他捂住嘴巴咳嗽了幾聲,聲音低沉下來,“暫時不要讓人探望,就說我起不來身?!?/br> 徐慶望了眼窗外的胥令,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 “虞玓病了?” 劉實再坐在酒樓里,手底的兩杯酒吃下肚子,郁悶憤怒總算消散了些。 “沒錯,已經起不來身了。是六合那家伙親眼所見?!毙烊曛终f道,屁.股只挨著坐具半邊,那謹慎的模樣讓劉實再心里嗤笑了聲,卻也懶得去再說些什么。 “二弟,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嗎?” 坐在劉實再的對面是個年長男人,看起來比劉實再要大上幾歲。而坐在他的左邊,是個看起來比劉實再要年輕些的郎君。 他們三個是堂兄弟。 劉實再搖頭嘆息,“堂兄是不知那虞玓是多囂張。您之前一直在泉州府,竟是不知道劉鶴就是被虞玓害進牢獄的,現在被鄭壽鉉給判了罪名,就連我也撈不出來?!?/br> 他說完這話,才去看徐三石,“六合說的話有幾分可信度?” 徐三石斟酌著說道:“六合是我之前放進去的人。在石素那件事后,虞玓已經清理過兩次身邊的人,那六合還一直留著,按理說應該是沒被發現?!?/br> 年輕郎君說道:“會不會是故意留著,讓我們誤以為他沒發現?” 劉實再思忖許久,捋著胡子搖頭說道:“三弟說得有理,但是那虞玓做事都刻板嚴正,應當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就算是真被發現了,虞玓發高熱這架勢總不會是假的,他手里頭的事務最近已經分流給各房了?!?/br> 劉實再的說法,讓那被稱作大哥的人點頭,“你是打算趁著他沒精力的時候動手?可按照你這么說,虞玓并沒有留下任何的把柄,反而是二弟有許多的疏漏被他抓著,你打算如何?” 說到這個,劉實再就頭疼。 他去的速度還是太慢,庫房有許多東西都被虞玓帶走了。 而他總不能訴諸武力強搶過來。 或許在以前可以,但是現在有鄭壽鉉在盯著,這種野蠻的舉止是必不會被容忍。 南安縣畢竟不是什么出名的縣城,這衙門里的人也不都是像虞玓和鄭壽鉉那種讀書出身,有時候做事只憑一個蠻字。 殊不知當初鄭壽鉉退避三尺,又何嘗沒有擔憂自己性命的緣由? 劉實再戾色一閃,“鄭壽鉉敢挺直腰板,不就是手里有個虞玓在肆意胡鬧嗎?那虞玓也不睜眼瞧瞧鄭壽鉉到底是什么貨色,我不過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那鄭壽鉉就動搖了!那虞玓給他賣命做事,鄭壽鉉倒是還嫌棄人家太過得力!”比起害他不得不收縮手腳的虞玓,劉實再倒是真瞧不起鄭壽鉉。 然當務之急,自然是要除掉虞玓。 劉實再比劃著脖子說道:“讓他死?!?/br> 徐三石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身子,頭顱低得更甚。他的模樣與一日之前全然不同,看著劉實再的眼神也透著瑟縮畏懼,也不知到底是被劉實再做了什么。 年長男子不經意地看了眼徐三石,回頭去看劉實再,“你可想好了,他畢竟是縣尉,若是在這里出事……” 劉實再哈哈笑起來,搖頭說道:“堂兄知道這世上‘意外’二字可有多少?自然不是直接拔刀相向……虞玓可惜就可惜在他是個心善之人,這樣的人,縱然沒有把柄,可他的良善,就已然是赫赫在眼的把柄?!?/br> “你叫我們來,是有要幫忙的地方吧?!蹦贻p郎君嬉皮笑臉地說話,絲毫不把一條人命放在眼中,“我就說當初你得隨我們去泉州府,你偏生看中這偏僻的旮旯,就算能做個土皇帝能如何?這要是來個強勢的有手腕的,豈不就是現在的局面?” 劉實再握著酒杯搖頭,心里倒是有幾分意動。 這縣內雖然劉家算不上弱勢,有他在也是橫著走,可到底不如泉州府快活,日后…… 他吃了酒。 總得除了虞玓,才能有日后。 … 月明星稀,微風吹拂。 虞玓渾渾噩噩地睡了兩日,直到這夜才半睡半醒地有了點意識。他躺在堅硬的床板上,手里抱著被褥出了一身汗。 喉嚨干渴得虞玓有點難捱,掙扎著要睜開眼,卻感覺有杯口抵在他的唇邊,略一用力,清潤的涼水滑入喉嚨,滋潤著虞玓的喉嚨。 他本就是渴水,迷迷糊糊中吃下了半杯。 頭上的涼巾被取下重新換過,guntang的掌心也被人硬掰開來擦拭降溫。胸.前背后的冷汗被一一擦去,整個人好似又舒坦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