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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實再氣得手都在哆嗦,惡狠狠地盯著牢頭,地上碎了一片的殘渣,就連衣襟都濺了淅淅瀝瀝的濕痕。他忍住了摔砸的怒意,怒目圓睜,“我不是讓你們盯著南監那頭嗎?怎石莊突然改口這樣的事情你們竟然連半點痕跡都不知!要你們何用?!” 牢頭面露苦澀,“主簿,那虞玓只去了兩次,言語交談并無不妥。這,這實在是不知他是如何勸那石莊改口的?!?/br> 劉實再惱怒地說道:“這兩次是怎個門道,都給我仔仔細細說來!” 于是那牢頭指手畫腳地再描繪了一遍。 “鎖門……”劉實再踱步,緊蹙眉頭,“那日不正是石素被送去的那天?”一提及石素,劉實再的臉色更加難看,他抬腳踹翻了腳邊的凳子。 “劉鶴那小子果然是下三路的貨色,讓他斬草除根偏生落下這般大的漏洞!若不是石素活著,此事必然不會如此翻轉!”劉實再陰沉地說道。原本他不在意夜探的后續,便是因為他已經讓劉鶴做好萬全的準備,萬沒想到劉鶴居然是這般慫貨,連個女人都舍不得! “那袁萊……” “別管,隨他去?!眲嵲偈諗苛松裆?,驟然平靜地說道:“劉鶴已經沒有用了?!?/br> 牢頭低頭,不自覺打了個哆嗦。 這斷臂之狠厲,未免讓人后怕。 … 鄭壽鉉接到消息的時候,尚且有點眩暈。 劉鶴算得上是劉實再最好的打手,且因著是戶房的令吏,不知給劉實再斂財多少……這般人物被砍去,赫然是給劉實再造成了極大的傷害。這如何能不讓鄭壽鉉高興呢? 鄭壽鉉麻溜地處理完了收監判決的事情。 只可惜了石莊終究還是犯了法,還是需要為他所做之事承擔罪責。只是因著威迫的緣故,降等處罰,還算是個好結果。 結案落卷,數日后,虞玓拿到了仵作再一次驗尸后的結果。 送信的徐慶看著郎君的臉色嚴肅,不自覺腰板也站直了。虞玓的手指捏了捏眉心,把開單給夾在書本中,對徐慶說道:“最近可還有人試圖去蠱惑你們?” 徐慶搖頭,“都停歇了,畢竟石頭巷的事情一出,衙門都把那片徹查過,現在面上可算是干干凈凈。那個一直在盯著的人開始有動靜了,不過卻時常往南安江去,不知是為何?!?/br> 雨勢稍息,工房連夜測量出安全線,先是思忖如何泄洪再緊接著是堤壩的事情,因著處理及時,哪怕現在還在淅淅瀝瀝下著小雨,那水面也一直沒越過危險的界限。只是防災并非只防著一處,若是臨近的縣城遭災,那南安縣不可避免也要承受壓力,故而虞玓對泉州內的其他縣也多有關注。 “除去此事,還有別的異常嗎?”虞玓若有所思。 徐慶道:“沒有,非常安分?!?/br> 虞玓頷首,讓徐慶下去歇息。這次處理了劉鶴的事情,大大打擊了劉實再的氣焰,他做起事來也更為指揮自如。也正是這樣,虞玓能騰開手來關注那一直被盯著的人。 那人名諱徐柳,倒是與徐慶八百年前是一家。 他漫步在庭院,在難得空暇的時間中思忖起這件本來是他隨手而為的事情。如果只是尋常去看漲水河岸,那自然是在情理中,可多次來往折返……虞玓摩挲著指腹,喃喃自語,“是在意水災,還是在意災情?” 一字之差,卻是天壤之別。 虞玓蹙眉,看著依舊陰暗的天色,背在身后的手指忍不住搓了搓。若是再這么下去,怕是不妥。他取了折傘,在重新滴落的雨水中,去往了工房。 近日工房的典吏簡直忙昏了頭,甚至無心去管顧縣衙內的爭斗。虞玓甫一進去,就感覺那里面諸位都散發著死氣沉沉的混沌感,那一個兩個都死掙著一雙眼,渾噩地喃喃自語,“這個高度不行……” “泄洪,泄洪,之前是不是沒讓人去挖下流的淤泥?” “得再去開一個缺口,現在的速度再繼續下去,怕是會再暴漲?!?/br> 虞玓聽到最后一句話,忍不住蹙眉,低聲說道:“這是為何?” 工房里甚是忙亂,聽到虞玓的問話后才猛地反應過來,說話的典吏湊過來,低聲說道:“縣尉,早前我們已經報給您了,但是還沒消息?!?/br> 虞玓擰緊眉頭,“我遞給明府了,還沒有處置嗎?” 典吏搖頭,苦笑著說道:“按照我們算出來的情況,最好還是再導流,免得有決堤的危險?!?/br> “哪一條?”虞玓道。 “東溪自北向南,西溪自西向東,在此處匯聚成南安江往下,之前我們是在主河上開了缺口泄到支流,避免暴漲。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最好還是在此處再開一處導流缺口?!钡淅敉渌募脊松蟻?,給虞玓解釋道。 虞玓默不作聲聽完后,道,“這般擔憂是為何?與其他縣久久不褪的水勢有關?” “德化縣據說水面已經危及兩岸,一旦決堤,南安必然會被牽連?!崩系淅舳吨终f道,眉頭緊蹙,發黃的牙齒叼著一根草磨牙,憂郁擔憂的神色浮現在蒼老的臉上,“防范于未然??!” 虞玓蹙眉,德化縣若是決堤,充當其沖就是永春,緊接著是南安。 虞玓道:“我去勸明府?!?/br> 典吏松開眉連連點頭,還壓著聲音說道:“若是早前,明府或是不愿意插手,不過現在劉鶴下了牢獄,以明府的脾性,或許大有可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