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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玓懂這個理,可他從來都不屑去做。 柴令武清楚,虞玓所說的事情不過九牛一毛,包括他是如何追蹤的,如何猜測的,如何得知是書信,如何清楚魏王殿下的狀態……但這一切,在現在虞玓已經告訴他足夠的訊息,得以讓他繼續追查下去。 “我猜那個人已經落到你們的手中了?!辈窳钗湟庥兴?。 虞玓搖頭,簡單地說道:“死了?!?/br> 柴令武沉默了片刻,凝視著虞玓,“你來……你不該來?!?/br> 虞玓并不在意,相反,他吞下了第八杯酒。 “我不會在長安再留多久了?!彼f,“想做甚就作甚,不是你們對我的印象?” “可這不像你?!辈窳钗漉久?,今日虞玓的言行從頭到腳透露著古怪。 虞玓斟酌著,像是在思忖著最終要說出來的話,“比起一場兵禍,我更愿意預見一場皇家的斗爭。最起碼,它是在界限內的?!彼韵铝说诰疟?。 然后他站起身來,“魏王殿下信也好,不信也罷。早做準備總歸沒錯?!?/br> 虞玓翩翩離去,給柴令武留下了一肚子惱火與困惑。 白馬過隙,時光倏忽而過。 虞玓并非那般悠閑,卻也確鑿比常人要冷靜安然許多。 直到他得了信。 今年的科目選并未因人數的增多而放松規章,卻也多少斟酌著多勻出了兩個名額。包括虞玓在內的寥寥數人,成為了那過五關斬六將的勝者。 他拿著名單的時候,甚至沒去關注那自己的名諱就丟在一處,自去請見了虞世南。 虞世南聽著他這侄孫的來意,忍不住笑出聲來,“赤烏,這可是你頭一回求我?!?/br> 這萬般大道朝天走,可他這侄孫總歸是與常人不同。 他放下茶盞,淡笑著道了個好。 赤烏一貫如是,從不更改,既如此,只消不悔便是。 作者有話要說:三千更新get√ * 看著還在二十四小時內,就還算做是二更吧,呔,熬夜不可取。感謝在20200629 08:11:01~20200630 05:46: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兔寶寶 10瓶;鄭清文 5瓶;嵐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25章 南安縣是一個只有五六千戶人丁的緊縣,歸屬于泉州府管轄。 縣令鄭壽鉉則是一個老學究,在半大不小的年紀總算憑借著明經的身份得了官位后,被打發到了這個無關緊要的偏遠縣來做縣尉。 先是縣尉,再是縣令,他三年復三年倒是與這地頭有緣。 可南安縣是一個有些排外的縣城,又或者換句話說,是一個鄉紳勢力強大的地界。鄭壽鉉毫無疑問的被架空了,不得不偏安一隅做一個泥塑縣令??h衙中的典吏多是當地人擔任,他們雖然是不入流,可熟知地貌詳情,與鄉紳土豪更是一個鼻子通氣??v然鄭壽鉉一開始有想整改的心思,在遭遇了幾次碰壁后,也像是認命了般成日窩在縣衙后院,讀他的書做他的詩,少有再管衙門的事務。 縣令蟄伏,大權旁落,不消說,南安縣縣衙就是強龍難壓地頭蛇的典范。 “我不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br> 雨后泥濘的田道上,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兩個穿長衫的人。他們的模樣作派遠比尋常人要來得整潔干凈,瞧著不像是泥土撿活的生計。方才那話,就是其中一個胖乎乎的,名為劉鶴的人說的。 他看著徐三石彎腰從地上撿起了一個看不清楚模樣的石頭,汗打濕了他的長衫,讓他看起來狼狽不堪,只單單看他的臉色,都清楚他現在處在一個即將爆發的臨界點。 不過劉鶴不在乎。 他自己也差不離是這般狀態。 “那個該死的!新上任的!虞縣尉!”徐三石碾碎了腳下干涸的泥土,咬牙切齒地說道,“他再這般胡攪蠻纏下去,整個縣司都要被他攪弄得天翻地覆!” 這是貞觀十七年的秋天。 理應是秋高氣爽的時節,可現下說話的兩人無不是滿頭大汗,臉色怎么瞧都算不上個好字。 “可鄭明府瞧起來高興得很?!眲ⅩQ陰測測地說,看起來沒有半點對這位父母官的尊敬。 徐三石和劉鶴都是南安縣的令吏。 徐三石管的是吏房,劉鶴則是戶房。 雖說這南安縣不過擔著個緊縣的名頭,可這兩房到底是縣衙中最能撈得著油水的地方。 故而劉鶴長得肥膘滿面,與他那有些閑情雅致的名字截然不同,而徐三石雖然高瘦了點,卻也兩頰紅潤有光。 當然,這里說的是從前的他們。 現在的徐三石和劉鶴,一個瘦得肚子都消去了兩圈,一個累得面孔黝黑,一瞧就是上山下地淌出來的疲勞,怎一個苦字了得。 這樁難事,還得從兩個月前說起。 縣令,縣丞,縣尉這些官職的輪換,對縣衙來說已是常態,只有不入流如主簿典吏等才能長年累月地久居一處。不論來的新官是何人,終會在高壓的事態下認清現實,這對南安縣的胥令來說已經見證了十數次,無一失手。 除了虞玓。 虞玓便是南安縣兩月前新上任的縣尉。 南安縣就是個普通的縣城,能被丟到這處做官的人,按理說也不該有好出身,頂多是走了運的科考學子,只懂個之乎者也卻不知實事作派,故而不管是端坐簽押的主簿還是底下油滑的胥令,渾然不把這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