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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溫溫和的嘴仗,甚至還比不得在朝堂上的爭辯,也不過是小雨淅淅瀝瀝的程度??v然是殿內伺候的,眼皮子都不抬一個。 不知何時,正殿內總算是有了動靜,有內侍按序請了人過去,方才掃去了剛才的些許浮躁。 滴答、滴答…… 落了雨的宮墻爬滿了水痕,蜿蜒的水道滾落那暗潛的排水溝渠,最后匯聚成了暗流的一部分。在逐漸擴大蔓延的雨勢中,二月里來最大的一場雨,讓得次日清晨要早起的人都忍不住在心中暗罵。 若是往日,那街道兩側可少不得有人看熱鬧,這回倒是零零落落,沒幾個行人。晨光掙扎著破曉,卻依舊在雨幕中與漆黑沉.淪,考場的武卒都披著雨披等在支棱的棚下檢驗身份。 “丙字十七號,張久河……過?!?/br> “丁字九號,何辰……過?!?/br> “……” “甲字三號,虞玓?!?/br> 武卒抬頭看了看,確認了身份。 低頭蓋了個戳。 “過?!?/br> 作者有話要說:三千更新get√ 感謝在20200624 23:56:34~20200626 23:03:4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像斯內普教授一樣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狒狒的菲菲 5瓶;像斯內普教授一樣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23章 吏部侍郎捧著剛端上來的熱茶,幽幽地品茗了兩口后,同旁的同僚說道:“今年的人數,倒是比往年要多了不少?!?/br> 同僚低低笑出聲來,“陛下同太子都做了變動,如今那科舉改制三年一次,而這遭吏部考結束,就得再等上兩年,與下一期同時。您說那些等候良久的舉人如何能答應?”他這話里話外似有些嘲諷。這吏部侍郎是知道他這同僚的出身,不外乎是瞧不上這些泥腿子。 他又吃了兩口,淡淡說道:“莫忘了,可還有個出挑的人物?!?/br> 同僚聽著外頭敲梆鼓的聲音,想必是發放完試卷,即將要開始考試了。他信手擦過桌面,把那不順心意的花苞掐斷,散漫地說道:“與他交好的程處弼,柴令武,秦懷道等人,誰不是出入朝野,聞名遐邇。如今他一小兒,有何成就?走了這路,可不知前途幾何,需耗費多長時日,怕不是一卒子爾?!?/br> 端得是光明正道在前,偏生要走那獨木橋,徒惹笑柄。 梆鼓再起。 此番吏部考雖循著往日的規矩,可因著改制的緣故,大膽參與的舉人也不在少數。倒是難得看了泱泱一堂的畫面,俯首案牘,為日后拼一條大道。 這場科目選的題目數量甚至沒有以往來得那么多,只單有一道。 可一道卻涵蓋了近十一問,前半提出人才如何選拔使用?從“其可得乎?”到“何法能鑒?”再到“變通之要,厥路奚由?”緊接著提出如何變通改進,再加以使用。 “子等并明于國體……” 虞玓若有所思地望著題目最后那句話,這語氣不像是主考官出的題目,更像是坐在殿堂廟宇之上的圣人方才有此口吻。 虞玓搖了搖頭,看題思忖良久,蘸飽墨水在草稿上草草寫下思路。 古來至今,鄉舉里選,自有賢良貢士講禮誦學;教化非一日之功,乃水滴石穿之萬世功績。自鄉學,縣城,州郡等務教開業,行孝悌,知學問,懂仁義,亦需三代復三代。人之開化,自學問始。 百姓蒙難,乃天災,更有人禍。從根起,從人治,官吏之重,非言語所能表。故選拔之要,應有良規。 虞玓草稿寫完一半的時候,隔壁正有人停筆。 隱約的啜泣聲起。 外頭正是雨后初晴,天光大亮,屋舍總算破開了暗色,有了幾縷掙扎的陽光。 筆落文章,以學子資質不同,有詞能達意者,有意深而筆淺者,亦然有艱澀而深刻者。故,“誠理達而義舉者,勿以文害言;詞婉而論深者,勿以言害意?!狈策x才者,皆要人盡其才,對策者亦要盡表其意“使官有位次,資有等衰,才茍不侔,時所勿取?!?/br> “……” 啪嗒。 是那筆桿輕落的聲響,章成。 陽光正好。 虞玓認認真真地再讀了遍草稿,這才重提筆謄抄起來,務要使得字句穩妥,不出錯字。然這不過是這場科目選中最簡單的事情。 心力,筆力,這才是考較之重。 中央的屋舍中,吏部侍郎幽幽地吃著第三盞茶,望著那破出薄雨的日頭出神,突然對同僚說道:“我倒是以為,也不失為一樁好事?!?/br> 這沒頭沒尾的對話,把小他十余歲的吏部郎中嚇了一跳,他擰著眉說道:“您說的是何事?” 吏部侍郎呵呵笑著,擺擺手說道:“沒事,沒事?!彼现n老的嗓音,“我是說,差不多是收卷的時辰了?!?/br> “梆梆——” 梆鼓落。 閉卷。 … 淅淅瀝瀝的雨聲中,虞玓撐傘。 他低頭沿著墻沿漫步,走走停停,衣襟下擺仿若沾染了些許泥濘。走得漫不經心的時候,又好似是在欣賞沿街久未看過的景色。袖口透著薄薄的涼意,他擦了擦,見越擦越濕,就隨它去。 他的袖中還揣著沉重的黃銅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