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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不知阿耶阿娘要作甚?”他慢吞吞地走到那典軍的面前,抬手抽出他腰間的佩刀來,“不過,以防萬一不是嗎?我要的不是外圍的巡邏兵,而是府內的守備?!痹撗策夁€是自去,府內的則是扭成一股繩。 典軍躊躇了片刻,也以為然,“然世子……” 若是不動外頭,單內里的府兵,如此也不失為一個法子。 “我不去?!?/br> 他淡淡地攔住了典軍的話頭,回頭看著已經面露恐懼的麗質和李泰來,“我是世子,若有人闖進來,最先搜查的定然是我?!迸c他在一起,反而更為危險。 “大哥!”麗質和李泰試圖擠過那乳母和女官的阻攔,“你同我們一起走?!?/br> 這府內的小主子雖年幼,卻一個兩個塞過猴精。 “還不快點!” 他回頭不理,蹙眉怒道。 頓時這闔府就動彈了起來。 麗質和李泰被帶到后府,除了兩隊府兵——典軍堅持——只剩下他還留在前頭,那也是世子往常讀書的地方。 他握著典軍的那把刀。 說來奇怪,看著雖重,揮舞起來卻很輕。 他站了很久。 久到他宛如能聽到外面拼殺的刀劍聲,久到聽到那典軍嘶吼的嗓音,久到他看到了第一個沖破防線,渾身浴血卻興奮怪叫地沖他來的陌生府兵。 真奇怪。 他揮起了刀。 在那陌生府兵被典軍背刺踉蹌后,自前頭一刀狠狠地劈砍在胸腔。 腥臭味濺了他一頭一臉,惡心得讓人作嘔。 他偏頭啐了一口血沫,卻覺得嘴里疼。 不知何時他的嘴里已經被他給咬爛出血,意識到這點的同時,延遲的痛感這才叫囂著自身的存在。 “世子,卑職該死!” 他低頭擦了擦血痕,出神地看了許久指尖的血色,“唔,除了這一小股闖進來的,后府呢?”略顯稚嫩的嗓音透著冷靜淡然。 典軍低頭說道:“府內西北角有人通風報信,他們自那小門潛入后兵分兩路,一路自去后府,已被消滅。一路人數較多往世子院撲,方才這人是最后一個?!彼f得極為恭順,低下去的頭顱透著敬畏。 世子,才七歲! 他拖長著聲音,冰涼地說道:“繼續戒備,除非阿耶阿娘回來,不許有任何松懈!” “諾!” 天色自晴朗而昏暗,寂靜的□□內,肅殺冰涼的府兵在外來回戒備,而府內安靜得宛如沒有人聲。他抱著那刀坐在軟榻上,出神地看著那嬌弱絢爛的花瓣,如同覆蓋著深深淺淺的血紅。 他心里時不時閃過那李承道或李承業等幾個人的臉。 不害怕。 他挺直了腰板。 夕陽西下,暮色蒼茫。 有那喧囂聲自大門傳來,歡呼的雀躍一層層遍布傳遞,那典軍沖進門來,大笑著說道:“世子殿下,秦王與王妃他們凱旋了!” 凱旋? 什么樣的斗爭,稱得上是凱旋? 他使勁舔著嘴里的傷口。 在那正廳中,秦王李世民志得意滿地站著,而他那溫和賢良的王妃長孫氏站在他的身旁,看著府內得知消息的兒女趕來。 李世民早就聽說世子的一系列果敢之舉,在看到大兒入門來后,大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吾兒果勇,做得好!” 他還再要寬慰數句,后頭的小胖子李泰早已撲入了懷中,而堅毅的麗質在看到阿娘后,早就奔潰得大哭起來??奁耐晝A訴著害怕,有點手忙腳亂的秦王與王妃摟著奔潰的兩小兒安撫。 身為秦王世子的李承乾有些孤獨地站在門邊,藏在袖子里的小手緊握成拳頭。 不害怕。 他動了動唇,咬爛的嘴rou疼得他瑟縮了一下,卻讓他越加清醒。 所以他更用力地笑,笑得更溫柔,笑得更開,rou與rou撕扯間的濃烈血腥味充斥著口腔,血沫連同著沉重酸澀的石頭被吞下喉嚨,沉沉得滑下去。 他是秦王世子。 如同死寂般躺平在床榻上的太子睜開眼來,在寂靜無聲的殿宇內,漆黑如墨的眼眸直直地看著紗幔。清輝從窗戶溜進來,若隱若現的光亮讓麗正殿顯得更為空寂。 李承乾闔眼。 做了個不怎么樣的夢。 就好似他那不在意的言行,他閉上眼后,迅速地遁入那沉悶的夢境中去。就宛如剛剛浸進空寂的流水中,眼前又有著朦朧搖曳的聲影來。 只是這一次,他很清楚自己在做夢。 那流水潺潺,有些清脆的響聲如同不息的溪水,很是透亮的倒影。 他用四肢在行走。 如獸類。 幽綠的獸瞳清晰地辨別著叢野的阻礙。rou墊踩在落葉上,彈出的爪子再度收縮,潛伏于幽暗漆黑的影子里。 半游離在外的李承乾想,原來是貓。 那溪水拍岸聲漸近,再近,嘩啦啦的水聲也逐漸清晰。溪中有人正彎腰取巾子,瘦削的腰身滑了幾滴水痕,常年掩在衣襟下的皮膚蒼白柔嫩,在清輝下顯得朦朧。 散落的頭發披在他的肩頭上,溪面卻浮著許多碎開的花瓣,粉白紅黃的嬌嫩色彩順著水流嘩嘩往下,卻在搖曳的風中不斷從樹梢飄落。 樹是不會開花的。 他想。 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泥濘的岸邊,矯健的貓一躍而至大石頭。